这一天的血战,四面强攻,乾军本部就阵亡了一千两百余人,而朝鲜义军更是死伤惨重,一天的时间,就减员五千七百有余。
四面强攻,士兵的伤亡过重,特别朝鲜义军的营中,个个士气低落,这样残酷的攻城战,他们何曾经历过。
朝鲜王李淏对臣子吏曹参判赵浚和私下说道:“天朝大将用兵无奇,只知附城强攻,徒伤士卒啊!”
赵浚和言:“殿下,今日一战,我国中精悍之士折损极重,若下次还是这般攻城,不出十日,全军尽墨矣!”
李淏闻言,若有所思!!
第二日,大军休整,并未攻城,乾军继续打造攻城器械,而西城那边的火炮,仍然在轰击着城墙。
乾军将火炮集中在一起,近百门火炮,对着西城的同一位置狂轰滥炸,济尔哈朗为了以防万一,又在轰击城墙位置的后面,重新修筑一道石墙。
白天攻守双方太平无事,而在入夜后,济尔哈朗以苏克萨哈为将,率骑兵两千余人,夜袭北面乾军大营。
济尔哈朗其实更想袭击西面的乾军炮阵,只是那边的防卫实在过于严密,在炮阵的外围挖了一圈圈的壕沟,陷马坑,而负责防卫炮阵的还是赵用平的本部精锐,武安镇。
济尔哈朗在详细分析之后,从四面城墙的攻城力度来看,似乎北面的军队战斗欲望较低,而在抓捕了几个伤俘后,济尔哈朗从俘虏的口中得知,负责北面攻势的,是那个叛贼,姜镶。
正所谓,久守必失,济尔哈朗在经历如此大规模攻城后,认为如果不能打乱赵用平攻城的节奏,那么恐怕盛京城,守不住十天。
苏克萨哈出城后,心中一直回想着济尔哈朗的话:“若有机可乘,亦不可久战!”
雪覆盖着大地,那是白茫茫的一片,人马踩在那薄薄的雪花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
今夜的月光还算明亮,远处的姜镶大营,巡逻卫士的火把影影绰绰,苏克萨哈率两千余精锐骑兵,悄无声息地逼近乾军北面大营。
济尔哈朗的判断没错,姜镶部确实因昨日攻城而疲态显露,警戒松弛,且姜镶确实没想到清军能在兵力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出城袭营。
苏克萨哈逐渐接近姜镶大营,苏克萨哈认为再接近恐怕会被乾军所发现,而到那时,马力也提不起来,苏克萨哈咬咬牙,当机立断,亲率骑兵,突袭姜镶大营。
苏克萨哈命部下大肆鼓噪,刹那间的喊杀声,让姜镶营中的士兵突然间惊醒,一时间,营中大乱,许多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苏克萨哈和前排的骑兵,都是精选而出的神射手,骑射,皆是好手,在冲往营门处的路上,箭矢横飞,好几个乾军士卒想搬拒马拦住营门,皆被清军当场射死,其大部都是面门中箭而死。
苏克萨哈冲到营门处,迅速命人将拦住的几架拒马搬开,而在这个时候,姜镶才穿戴整齐,大吼着布防,拦住袭营清军。
清军突袭的太快,姜镶方才组织起来的一道防线,竟被苏克萨哈瞬间撕裂,姜镶也被部下裹挟着往后退,清军骑兵闯入营中,乾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士兵四处奔逃,形成了可怕的营啸,队伍迅速崩溃。
姜镶大声哀嚎道:“辅臣何在?马鹞子何在?”
正当乾军溃不成军之际,王辅臣挺身而出,率领三十余骑亲卫,逆着人流冲向了清军,而苏克萨哈在突入营中后,大喜过望,早就忘了济尔哈朗的告诫,苏克萨哈为了得到最大的战果,在击溃姜镶的阻拦,立刻命令部下,分散袭营。
姜镶兵力数十倍于袭营的清军,在此时也没了作用,就算在其他三面的乾军近百倍也没用,在黑夜中,任何一个将领,也不敢轻易的来援。
就在苏克萨哈认为,大事已定之时,他突然发现,乾军有一队骑兵,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返身冲杀,苏克萨哈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着部下百余骑,迎着那队骑兵而去。
苏克萨哈知道,就靠自己又能斩杀几个敌人,只有趁乱冲垮乾军,让其失去建制,那才是对盛京城最大的帮助。
因此,这一队敢反抗的乾军骑兵,是苏克萨哈必须压下去,否则乾军会越聚越多,没看就这么一小会,骑兵的后面又陆续跟着十几名步兵。
王辅臣骁勇无双,麾下三十三骑,疾驰如雷,径直冲向苏克萨哈,苏克萨哈也毫无惧意,他对自己的武艺深有自信,在双方对冲之时,清军数骑向着王辅臣张弓射箭,然而其目光如炬,长枪搅落两支箭矢,又侧身躲过一支射下自己面门的箭矢。
王辅臣大吼一声:“杀!”挥长枪,宛若游龙入海,直取敌首,苏克萨哈双目圆瞪,应枪倒地,他的脑海中,最后只浮现出一句话:“好快的枪!”
王辅臣,咆哮震天,单骑破阵,连续斩落数骑,真可谓是神鬼辟易,无人可阻。
麾下勇士,见主将神勇,纷纷高呼,有一聪慧者,跳下马,将苏克萨哈的首级割下,随后高声大呼:“虏将授首!虏将授首!”
三十余骑一边高声呼喊,一边紧紧跟随王辅臣的身后,许多还在溃散的乾军,听到虏将授首,而王辅臣又如英豪般,横冲直撞,无人敢撄其锋芒,一时间,士气复振,跟在王辅臣身后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很多还在四处放火的清军骑兵,突闻“虏将授首”的声音,个个犹疑不定,而随着时间推移,清军骑兵迟迟没收到苏克萨哈的指令,有的率队趁乱突出乾营,而有的却依然还在乾营中四处疾驰,引发混乱。
苏克萨哈的突然毙命,使得其部不能再集合到一处,从而造成更大的混乱,姜镶趁机重整队伍,直到天明,方才将入营的清军尽数歼灭。
这一次夜袭,姜镶所部损失巨大,营帐被焚毁六百多顶,攻城器械损失近半,士兵阵亡两千两百余人,失散者亦有两千余人,受伤者无算,而清军只留下了九百余具尸体,若非在最后关头,王辅臣大发神威,阵斩苏克萨哈,那么损失便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