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在窗前。
米娜正坐在房内,专心致志地刺绣,她在给定国做顶帽子。
房外陆恒已静静站立良久。看着屋内窗户透出的亮光,他几次抬手想要敲门,又是收回身侧。
最后他缓步去了奶妈居住的方向。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房门缓慢打开。
“二世子。”
奶妈给她见礼道。
“我来看看定国。”
陆恒缓步来到摇床前,熟睡的婴儿,在摇篮中显得格外宁静。定国白嫩的皮肤在柔软的被单下,透出微红的光泽。他的小嘴微微张开,胸脯微微起伏,呼吸声时而强劲,时而细微,仿佛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小手握拳,偶尔轻微的动一动,仿佛在寻求一种安慰和庇护。
陆恒细细的打量,眉毛,鼻子,嘴……真的和他很像。他忍住伸手去碰了碰定国刚刚又扬起的小手,小肉手却是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他的食指和中指。
身边奶娘轻声细语说道:
“定国现在睡着了,若是他醒着,二世子可以听见他叫‘爹爹’了。”
此时的陆恒脸上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从宝宝房间出来,“咯吱”一声,陆恒推开了主屋的房门。
门开时,只见陆恒静静地站在门外。米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低头做着手中针,语气平淡地问道: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何事?”
陆恒默默地踏进房间,关门时发出了轻微沉闷的响动。
陆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宽衣解带,准备洗漱,不经意的说道:
“明日苏都尉得胜回城,晚上会为他接风洗尘。你可愿出席?”
“随便,都可以。”
米娜无所谓的态度回答道。
陆恒听后不再言语。洗漱之后自行上了床。米娜一直弄到半夜,帽子上的花,终于是绣好了。她收拾了上床。
两人就如老夫老妻,没发生争吵过一般,一夜无语,各自安眠。
夕阳西下,余晖映照。
西荷走来告诉米娜,二世子安排的马车接她,已等候在府外。
米娜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没有带让人跟随,独自踏出家门。她想的是反正回来会与陆恒一起。
随着车轮滚动声,马车一路前行,最终将米娜带到了艳丽楼前。
她以为这次宴会,会在楼上举行,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小厮引领着她,穿过宽敞的大厅,走出后门,一直走到了艳丽楼的码头。
在那里,一艘装饰华丽、金碧辉煌的大船静静地停泊着,在小厮的引导下,她小心翼翼地上了船。
大船应是主要用来宴客的,除了
米娜以为陆恒就在船上,结果找了一圈整个大船根本不见人影。既没有陆恒,也没有其他客人。
倒是有两个丫头,她一上船后便是跟随在她身后左右,她本想问询一下,结果一交流,才发现两丫头是哑人。米娜只得作罢。
米娜参观起来船只。这船应该是专门用来宴客。总共有三层,最下层为桨房,中层大厅和房间。上层除了船首是针房。船尾有3个房间,一个正房两间侧室。整个上层,中部是开敞式的亭台样式。四周挂满灯笼,雕梁画栋,全部用金玉装饰 。
亭内中间只摆了三张桌子,显得颇为空旷。桌上已摆好了糕点、水果、和茶。米娜想着宴席可能布置在了二楼,上面只是为了观景。
一会又上来了几个歌舞伎,很是恭敬行礼后,拿出一本曲目册,让米娜挑选想听的。清一色又都是不会说话的哑人。
米娜随便选了一首,他们便是训练有素的表演了起来。看着表演的歌舞伎,和两个丫头,一个个容貌俏丽,可惜却都不会说话,米娜心想:还真是可怜。
米娜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茶水喝了,糕点也享用了,甚至已经听完了三首美妙动听的曲子。
直到这时,才终于有人登上了这艘船,而到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都尉本人。
“只有你一人吗?”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句话。
根本无需等待对方回应,他们彼此便已心知肚明,此刻船上的客人,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苏忆城微微皱起眉头,米娜心中也暗自嘀咕:难道陆恒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了行程。为何其他客人至今仍未现身呢?
苏忆城目光扫了一眼米娜,然后在距离米娜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氛围。幸亏现场还有悠扬的弦乐声传来,稍稍缓解了些气氛。
米娜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其他人或许是因为某些事情,耽搁了吧。你是直接从军营赶来这里的吗?”
“早晨入城后,就去了宫中述职,中午就回府休息了一下。直接从府里过来的。”
米娜思索了下,再次开口:
“都尉夫人近来可好?”
“她一切安好。”
苏忆城简单地回答道。
米娜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
“苏都尉,南郡那边,想必与朝阳城有着天壤之别吧?”
“南郡……”
苏忆城看着米娜,耐心的讲述起来。
……
“二世子,人都已经到齐了,您还不登船嘛?”
此刻,艳丽楼的老板娘正站在艳丽楼的一间房内,嗓音清脆地询问着。
“先把酒菜送上去吧。”
陆恒稳稳地,站立在艳丽楼三楼的阳台上,俯瞰着下方的船只,语气冷淡地回应道。
而米娜和苏忆城对此毫不知情,她们根本没有察觉到,陆恒此时就在她们的侧面上方,身处艳丽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