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阴地关关城上,值夜守军听到一声声轻微的金戈落地声,大声喝斥,并快步向发出声音的城墙段查看。
就在他们看清是一根根绳索搭在城垛上时,一个黑影从城垛外窜出,向他们扑将而来,惊得他们一愣。
而带头的伍长,最先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惊慌大叫:“快鸣锣,敌袭!”
不管那方诸侯,每一小队值夜兵卒,都会携带一面示警的铜锣,在伍长话音落下,其身后的兵卒“当”地一声敲响了警锣,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格外响亮。
不过,警锣只响了一声,就戛然而止,因为如猎豹一般扑将上来的韩猛,一刀就砍杀了锣手。
随即,韩猛大刀劈砍,五名发现他的守军,眨眼被解决。
但是,那一声极为刺耳的锣声,已经惊动了城楼里的值夜兵卒,只见他们举着刀枪奔来,并“当当当~”地敲着警锣。
韩猛大急,提着大刀地向如潮涌来的守军迎去….
如今,只有韩猛一人攀上关城,其他人还在奋力向上攀爬,他必须挡住敌军,为自己人争取攀城的时间。
转瞬间,韩猛就对上了守军,他手中大刀迅猛如虎,一刀斩断数柄刺来的长枪,手中大刀反手一记横斩,顿时血光迸射,身前数名枪兵竟被他拦胸斩断。
韩猛一怔,老子的刀咋这么快了,以前都是砍死人,现在直接开胸剖腹了。
不过,他也来不及深究,因为又有几柄长枪刺来了,他一个贴地后仰避过森寒枪芒,旋即右腿一扫,近身枪兵被扫倒。
而韩猛趁这空挡弹身而起,手中大刀翻动,转眼又结果数人。
“快,砍掉绳索!”
值夜军司马嘶声大吼,他深知解决前方那人,远没有砍掉一条条搭城垛上的绳索重要。
因为只要阻断继续有人上城,那么上城这人再猛,也是后继无力。
而韩猛也清楚这一点,见有守军绕过他去砍绳索,便弃了近前敌人,朝绕过他的守军扑去。
“杀掉他!”
军司马也是急得不行,指挥兵卒向韩猛围去。
韩猛手中大刀急舞,一边格挡,又一边阻止敌军砍绳索,显得左右支绌,可谓是危在旦夕。
“将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猛苦苦守护的城墙段,冒出一个个脑袋,他们翻过城垛,拔出背负的长刀,疾步增援韩猛。
“快杀掉他们!”
眼看又有敌人攀上关城,值夜军司马急得跳脚,怒吼连连。
而韩猛得到增援,情况大好,他与身后兵卒结阵,死死卡住城道,粉碎了守军砍断绳索的想法。
没一会儿,上城的白袍军越来越多,这下韩猛展开了反攻,杀得守军不住后退。
当杀得守军退到城楼位置时,韩猛借着城楼前的盆火,终于发现不是他的刀太快,而是守军都没有披甲,难怪一刀一个,都不带震手的。
冷兵器时代,有甲和无甲完全是天壤之别,韩猛虽然不知道秦军为何不着甲,但他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杀敌机会。
只见,韩猛虎吼一声,带着身后部众对守军疯狂进攻。
然而,守军身无片甲,就没有凭仗,就没有胆气。
毕竟,自己砍人家一刀,很可能被对方甲胄挡下,而自己只要挨对方一刀,不死也是重伤。
在这种心理下,守军被杀得节节败退,甚至有些人掉头就逃。
“梁顺,你个狗日的!”
军司马在败退的兵卒中破口大骂,如果不是梁顺收了甲胄,他是有信心在一开始夺回那段城墙的。
但现在,那段城墙不仅丢了,他上千人还被人家追着砍杀。
另一边,关城内的另外三部军司马听到示警声,急忙带着麾下兵卒去武库取盔甲…
但气死人的是,武库的铁门锁着,据看门的兵卒说钥匙在梁将军那里。
三部军司马急忙去找梁顺,可找了一圈都不见梁顺。
三部司马又急又气,不知道梁顺搞什么幺蛾子,便命兵卒砸门。
然而,等三部军司马砸开武库大门时,值夜的军司马已被追杀到城中了…
关城北门外,黑夜中,赵云跨坐玉狮子,看着缓缓推开的关门,非常振奋,他没想到韩猛真的这么猛,居然以两百人就夺下了关城。
赵云一紧手中龙胆,对典韦道:“义猛,保护胤儿,其他人随我冲锋!”
“诺!”
典韦铿锵应诺,那感觉似乎比杀敌还爽。
赵云瞥了一眼典韦,暗道:这家伙真的世故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典韦保护胤儿,我才放心!
赵云如是想着,一夹马腹,领着滚滚铁骑冲向关门。
若说韩猛打得对方仓惶逃窜,那么在赵云率领大队骑兵杀入关城后,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在武库慌忙披甲的守军,一听滚滚马蹄声袭来,吓得扔掉甲胄,惊恐万分地向关城南门逃去….
…..
关城西南,汾水河上,吕布的阴地关守将梁顺,还在与白波贼帅杨奉的人做交易。
几艘小船上,双方的人正打着火把在船仓里点货…..
梁顺看着一捆捆纸币,心里喜欢地不得了,他又不禁想起关内剩下的三千九百副盔甲,越发坚定卖了全部换钱。
在梁顺想来,就算到时候东窗事发,他大不了逃去河北做富家翁。
就在梁顺做着发财致富的美梦时,东北方向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梁顺的亲兵指着关城方向,惊声道:“将军,喊杀声好像是从咱们关城传来的!”
闻言,梁顺犹如五雷轰顶,呵斥道:“你给老子不准胡说八道!”
继而,梁顺嘴里念念有词,拜起了河神,并不断自我安慰,一定是幻觉。
“轰隆隆~”
就在梁顺的船,快返回汾水东岸时,关城方向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
“将军,这不是幻觉!”亲兵惊慌大叫。
梁顺一屁股跌坐在船上,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是幻觉,是真有敌人杀入了关城,刚才他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将军,快回关城阻击敌人!”
亲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船上团团转。
梁顺看了看亲兵,又看了看船仓里堆的五百万文钱,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也大致猜到为何敌人如此之快就杀入关城。
既然敌人都已杀入关城,那他去了还有什么用?
而且因自己收甲胄而失关这事,肯定是瞒不住了,到时候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梁顺对跟他出来的十名亲兵道:
“兄弟们,咱们刀头舔血十余年,老子真的累了,打算就此归隐田园,船中的钱,你们每人拿一捆,去留自便!”
“将军,咱也不想打仗了,要不咱们划去对岸,把咱们身上的盔甲也卖了,小的看将军身上的盔甲最少能卖二十万钱!”
一直负责与白波贼接洽的亲兵,抱着一捆钱对梁顺认真道。
“有道理!”
梁顺一听,这主意不错,反正不当兵了,留着盔甲也是个祸患,不如卖了换钱……
…
另一边,赵云率领近四千骑兵杀入关城后,没有丝毫停留,带着滚滚铁骑,出关城南门,向南急驰….
而那些之前开关城南门逃遁的守军,发现后方大队骑兵势若奔雷般地追来了,个个惊惧欲死……
毕竟,两条腿永远跑不过四条腿的骑兵,更要命是的阴地关以南到贾胡堡这一段,依旧是左悬崖,右大河,除了一条官道,就是绝路。
“往河里跳!”
就在人人无比绝望时,溃兵队伍中不知谁惊慌失措地大吼,继而响起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一众溃兵如下饺子一般弃路跳河….
对他们来说,跳河不一定死,但留在官道上必被滚滚骑兵踏死。
很快,一人双马,甚至是三马的骑兵洪流,在官道卷席而过…..
赵云对那些跳河的溃兵,没有一丝兴趣,他的目的地是永安城。
因为永安城才是南入河东的咽喉,乃兵家必争之地。
正如永安令柳孚的妹婿贾衢当日所说,永安城北面的阴地关与东北面的韩信岭,就相当于一个人张开的双手,而永安城就是双腿,决定着的双手的力量。
既然,永安令柳孚的妹婿都明白这个道理,那么身经百战的赵云岂能不知?
如今,赵云袭得阴地关,只要在韩信岭上秦军,未反应过来之前拿下永安城。
那么,永安城东北面韩信岭上的秦军,就是秋后的蚂蚱,河东的大门也彻底对赵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