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司令部,夜晚鸠山子夫蹑手蹑脚的推开关押李钰的房间,李钰看到有人进来慌忙起身,借着月光朦朦胧胧的看到地上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李钰定睛一看料想是白天陈巳扬说的鸠山子夫。
鸠山子夫进到了房间里,轻轻的关上了门,在房间里悄声的呼唤李钰,李钰也轻声的回应:“我在这。”
顺着声音的方向,鸠山子夫摸索到了床边,先是摸到了李钰胳膊,李钰握住他的手,鸠山子夫确认安全了之后,跟李钰说:“下午我找了野田,听他的意思是就想给你家一个下马威,你不要怕,安心在这待着,过几天就会放你回去的。”
李钰听后回答:“我倒是不担心,麻烦您一定要告诉我大伯他们,让他们放心,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鸠山子夫说道:“明天我就去找陈桑告诉他。”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驴肉火烧说道:“一天没吃饭了吧,吃这个,还烫着呢。”
李钰感激的看着鸠山说道:“大伯说,受他人恩惠当涌泉相报,我会报答你的,”
鸠山子夫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无妨,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第二天白天,鸠山子夫换了一套中式衣服出了军营,辗转多条道路去了陈家公馆,李盛灼一看到是他来了,顿时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鸠山子夫安慰道:“没有,没有,昨天你们走后我就去找了野田,听他的意思他并不会对李少爷怎么样,就是单纯的震慑你们。”
李盛灿着急的向前道:“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震慑我家,他需要我家做什么?“
鸠山子夫尴尬的搓了搓腿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到底叫你们家做什么,只能等以后看了,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等野田觉得时机到了,就放李少爷了。”
陈巳扬千恩万谢的单独把鸠山子夫送到了大门,陈巳扬疑惑道:“你怎么回来着。”
鸠山子夫说道:“没办法,天皇下了命令,让在国内有头有脸的家族都要派人来这,唉,我们家也没办法,只能把我派到这里了。”看着四下无人,又接着说道:“陈桑,当年我独自来这你帮了我不少,我们家族也是感激你的,野田并不是什么好人,你父亲跟他走的太近了,万一被其他人发现。”
陈巳扬无奈的说道:“已经有人发现了。”说着他朝公馆方向看去,里面郝临安正安慰李盛灼兄妹两人,李盛灼懊悔道:“当时,我为什么让玉儿单独走,要是我在…….。”
郝临安说道:“即使有你在你也做不了什么,难道你能跟那些日本兵拼命不成,鸠山不是说了么,让咱们等待,他会帮忙的。”
李盛灼说道:“起码我会陪着他,他最怕黑了,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他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李盛灿脸色铁青的坐在李盛灼身边,听到李盛灼刚才说的那些话,眼睛里像是要滴出血一样说道:“大哥,我要跟你说件事儿。”
还没等李盛灿说完,陈巳扬就推门进来了,他走向他们说道:“玉儿目前没事儿,家里那块怎么办,在瞒就瞒着不住了。”
李盛灿死死的盯着他,牙齿紧紧的咬着,李盛灼思考了片刻,下定决心的说道:“瞒着,瞒到瞒着不住的时候。”
夜晚,李盛灼以后坐在沙发上,陈巳扬和郝临安好不容易把他劝回了房间休息,陈巳扬回到房间就看李盛灿坐在床边依旧在死死的盯着他,他不自在的说道:“你老看着我干嘛。”
李盛灿开口说道:“我发现一件事,你爹呢。”
陈巳扬回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出去办事儿了吧,我怎么知道。”
李盛灿说道:“不会在军营里吧。”
陈巳扬赶忙解释道:“你别乱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上哪还要跟我说,他一个市长去军营做什么。”
两人狠言相向了一番陈巳扬怕惊动了旁边的李盛灿和郝临安,就退出房间准备去书房睡,在楼上隐约看到郝临安偷偷的出了门,陈巳扬好奇的想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悄悄地跟在了他身后,结果跟着他一路到了日军军营的侧面。
当郝临安刚要掏出绳索准备翻墙的时候被尾随的陈巳扬一把按住了,郝临安反手擒拿的抓住陈巳扬的胳膊,陈巳扬紧接着缠腕压肘的按住了郝临安说道:“别动,是我。”
郝临安听出了是陈巳扬的声音,赶忙地松开了手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陈巳扬无语道:“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会在这吧。”他见探照灯马上就要找到他们这里了,就赶忙抓住郝临安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到了四下无人的大街上,陈巳扬看着装备齐全的郝临安说道:“难不成,你想单枪匹马的闯进去救玉儿吧。”
郝临安说道:“我不信日本人能不伤他分毫,多在那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陈巳扬无语道:“你要当赵云?那我问你,救完了呢,野田难道不会再找人抓他?”
郝临安说道:“那我就带他走,走的远远的,日本人不会找到他。”
陈巳扬呵呵一笑,说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平日都是心有成算的样子,怎么遇到这事儿就愚蠢的可笑,你带玉儿走了,那李家老爷老太太怎么办,你的好朋友李盛灼怎么办,你想过日本人会放过他们么。”说完把手搭在郝临安的肩膀上:“你放心,鸠山说他会想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的,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
郝临安看着陈巳扬的眼睛,仿佛想从哪里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冷冷的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推开:“我以为,玉儿有危险你也会不顾一切的想办法救他,没想到,你如今真的是很冷静。”
两人分开后,郝临安并没有回陈家公馆,他在阳谷县城里面晃荡,边走脑子里边想着以前跟李盛灼出任务的时候,李盛灼一句话有半句都在提他的侄子,从那时起他就很好奇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钰怯生生的站在李盛灼的身后向他说了声:郝叔叔好。声音有着他那种年纪的小孩独特的甜甜的味道,当时他的心都要融化了,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不管你想要什么,叔叔都给你买。
往后的几年时间,他时常一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耳边经常幻听李钰叫他郝叔叔,他一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有时候他借着出来的机会就跑去阳谷县看这个小孩,经常会远远的看着他,看他捧着账本跟在跟伙计那“指点江山”,看他在宴会场合应对的适当得体,看他的身体从稚嫩的孩童长到了翩翩少年,看一颗细小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正想着,他抬头一看走到了周兰的家里,他鬼使神差的敲了门,周兰开门发现是他之后惊讶的把他拽进了房间:“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你不知道现在宵禁了么。”
郝临安疑惑道:“什么时候有了宵禁?”
周兰拿起茶杯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日本人定的,刚才在门口吓我一跳。”
郝临安气愤道:“真该死。”
周兰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说道:“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儿,对了,玉儿怎么养了。”
郝临安把水一饮而尽说道:“还在军营里面,不过里面认识的人说只是关几天就放出来了,我也就是在这路过,要不我还是走吧。”
周兰看着郝临安身后鼓鼓囊囊的料想他这一晚上肯定不是单纯的路过,于是挽留他说道:“你不会是想当赵云吧。”
郝临安照了一下镜子开玩笑的说:“我真的像赵云么。”
周兰扑哧一笑说道:“算了算了,你别出去了,就在我这睡吧,房间有的是,别再出去被日本人抓走了,还要再去救你,对了。”周兰突然娇羞道:“他怎么样了。”
郝临安知道周兰一直喜欢着李盛灼说道:“不太好,自从他侄子被抓了,他神经就一直紧绷着,这几天都没睡觉,在这样估计要疯了。”
周兰担心道:“这怎么能行,不行,我要去看看。”说着刚要披上外套就被郝临安制止了:“大姐,你不是说宵禁了么,明早吧,我跟你一起去。”
周兰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郝临安去看了在周兰家养伤的赵来虎,在周兰的照料下也渐渐康复,他安慰了几句赵来虎不要自责没保护好李钰,自己就回房间休息了。
这一晚上,所有人都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