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君主的律法……
这是卢卡斯先生在这一刻对这些奇形怪状的符文所下出的定义。很快,他注意到饰非的表情,流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螺湮文的研究可能是现在所有符文研究中最困难,也是最难以推进的了。”
“原因正如我刚才所说,他不具备延展性和创造性,这也就意味着,它只能在特定的情形发挥作用。”
“现在已经发现的螺湮文的符文种类要远超于北部卢恩,楔形符文或是象形符文。”
“这是因为,每一种符文都对应了当时使用它的一种情景。人在使用它时,也只能先还原情景,再尝试使用符文。”
“相信我,如果你还没有研究的太深,就趁现在换个方向。”
“这种符文的研究是没有止境的,很多符文的意思,在你去过印斯茅斯之前也绝不可能知晓其真正的含义。”
“如此一来,它们对于术士来说就并非符文,而是胡乱画出的痕迹。”
“太执着于此,你就会像那镇子上的人一样,变的疯疯癫癫。”
卢卡斯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他走向展厅的侧方,正好路过那块出土于南大陆的女君王假面。他在那块面具前略微停顿,但很快,他走向前方的一个小房间。
他示意饰非一行人也跟上。等饰非走进房间里的时候,卢卡斯已经在泡今天的咖啡。
这个房间像是一个小型的工坊,面积倒是不大,但里面充斥着各种工具。工作台上还零星摆放着一些金属,在房间最里面,有一口坩埚正在冒烟,从里面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
“我在试着调制魔药,你们不介意吧。”
“唔……不介意,这是什么魔药?”
“安神用的银月魔药,服用魔药后只要被月光照耀,就能很快酣睡。主材料为今年新产的迷魂月桂。”
卢卡斯直接说道,倒是并不遮掩。他拿出三个杯子,依次往里面丢了几块方糖,然后,他开始往杯子里倒咖啡。
“司马先生不喜欢加奶,小丫头的要多加糖。“他熟练地说出其他两位成员的喜好,然后他抬起头,看向饰非,”你是什么口味?“
“唔,如果可以,我更喜欢茶。“饰非回答道,但显然,对方这里没有茶叶,所以他耸耸肩,”什么都不加就好。“
卢卡斯顺手倒了一杯纯苦的黑咖啡过来。饰非接过咖啡,习惯性地在咖啡上嗅嗅。没有闻见吐真魔药那种刺鼻的气味后,才安心抿了一口。
托某人的福,他现在相当警觉。咖啡入口,无比浓烈的酸涩味道涌上舌根,显然,卢卡斯先生所使用的咖啡豆具备浓烈的香气。
“把你那术偶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刘易斯交代过,说这是个交易,我也需要帮你这个忙。“
他开门见山,同样喝了一口咖啡后对饰非说道。饰非顿了顿,但和司马宣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他还是从手套中抽出了控制术偶的面具。
卢卡斯在看见面具的时候微微皱眉,但因为他的五官辨识度实在太低,所以就连饰非也没发觉他的表情变化。
饰非戴上面具,术偶随即便出现在了他身旁。和之前一样,术偶穿着和饰非一样的衣服,只不过,右手已经断掉了。
“能修好吗?这只右手?“饰非问道。”我自己有做过尝试,但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材料来帮他重塑手臂。“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具术偶?”卢卡斯一声不吭便站起来,他用指尖拂过术偶的身体。然后,他回头问了一句。
饰非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在敦威治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叫卡尔萨斯。”
“在联邦?可这看上去完全就是东国的术偶技艺。“卢卡斯一边说一边摇头,然后他肯定地做出判断,“对,不是神奈川,也不是威尼斯,就是东国。”
“这东西倒是挺有意思……”
“所以,能修好吗?“饰非在意的是结果,再次问道。卢卡斯反复检查过后,长舒一口气,然后,他走回到桌边拿出了一样东西递交给饰非。
那是一张照片,饰非接过来后查看,他眉头紧皱:“这是什么?“
“两天前,有人闯进了博物馆,并偷走了照片上的这件藏品。”
“我发现后就立刻在学院区域设下了结界,那件藏品只要离开结界就会向我发出警报。”
“但两天过去了,结界没有一点动静,所以我认为那个该死的小偷还藏在学院里。”
“因为一些奇怪的传闻,我不方便直接在学院里大摇大摆去找人,所以得找个人帮我抓这只老鼠。”
“这就是我和刘易斯的交易,我帮你修术偶,你来帮我抓小偷。”
“你只要能把人给我带回来,我就会把术偶还给你。“
话音未落,卢卡斯先生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伴随着这敲击声之后,饰非讶异地发现,自己和术偶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
他没办法继续操控术偶……表情疑惑,他摘下面具。卢卡斯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做出解释:“在此期间,这具术偶就先寄放在我这里。“
“它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麻烦一些,但我可以修好它。“
“另外,还有一个补充条件……”
卢卡斯说完之后又想了想,然后,他走向身后冒烟的坩埚处,用放在旁边的玻璃瓶装了一瓶魔药出来。
银月魔药就和它的名字一样,通体呈现出银白色。被盛放在杯子里的时候,饰非注意到,魔药在以一种恒定的速度围绕中心旋转出漩涡。
“顺便帮我试验一下这个魔药吧。”
“等你再回来这里拿术偶的时候,记得向我汇报药效。”
不容分说,卢卡斯先生将魔药塞进饰非怀里之后,便回到自己工作台后的座位上。
他开始仔细研究那具术偶,一句话都不再多说。
……
……
“那家伙是这种我行我素的性格吗?”
“是的,他一直都那样。”
“包括让别人试验魔药也是?”
“唔……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司长那家伙喜欢给别人灌吐真魔药的招数就是从他这里学的。”
“古怪……”
“是吧,我就说他很古怪了……和他比,奥利凡德算是很好相处的小老头了,至少和他说话不会这么窝火。“
小丫头坐在台阶上,一边吃自己的烟熏肉黄芥末三明治,一边发表陈词。和某位坏女人小姐比,多罗茜的吃相居然算是相当淑女的了,这省去了饰非在吃饭间隙还要替她擦嘴的时间。
饰非自己手上的是一份金枪鱼三明治,当然,金枪鱼肉是罐头制品,饰非觉得尝上去带有一种独特的威尔顿风味。
司马宣在站在一旁,一边喝橙汁一边看从卢卡斯那边拿到的相片。相片上拍摄的东西正是丢失的藏品,这样看上去,那似乎是一本古书。
“古书的名字叫做《沃特雷编年史》?什么人会偷这种东西?”
“世界上的疯子总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司马老大。“小丫头嘴里塞满了熏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吃完这堆熏肉之后,多罗茜已经有些饱腹感,不得已,她只能唤出薛定谔,把剩下的三明治都喂给它。
“那你打算怎么做?虽然卢卡斯先生说偷窃者还留在学院区域,但事实上,学院覆盖的地区可比想象中要大很多,诸葛先生。“
“密城的中心城区都隶属于学院。“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情,司马老大。“
饰非也解决完自己手里剩下的那点三明治,然后,他看向前方。有个长相俊俏的男人正不断向四周张望,似乎是生怕自己被别人看见。
“帮手这不就到了吗?“饰非笑道。他直接吹出一声口哨,引起那男人的注意。
男人扭头,看见饰非的位置后,他立刻哭丧着脸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