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温文停顿下来,看看秋水盈。
秋水盈正在垂眉低头的,一副沉思的样子。
温文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叹口气:爱情是美好的,过去有人写“借问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随”。男女之间一旦有了情愫,热情如火,那时的亲热是分分秒秒的存在。稍微分手一时,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锥心刺骨的思念。三兄弟和三个精怪的热恋,何尝没有从这段失魂落魄中度过,爱情之初,新婚以后,他们是泡在蜜罐子里的甜蜜,恩爱的须臾不能离开。
人们常说没有什么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就是石头在风吹日晒雨淋以后也得风化,何况夫妻感情?在两性亲密结合的最初阶段,那是浪漫痴迷甜蜜的。
一旦涉足正常的生活,油盐菜醋米就会掩盖性初始的浪漫,而渐渐趋于平淡,夫妻感情就在平淡中演变,有的破裂,有的冷淡,还有的视而不见。说到这里,温文叹了口气:我讲的精怪们的故事就是这样。
我们四人,是两对情侣,不只是情人关系。情人是露水夫妻,情侣是没有法律保障,道德谴责的终生夫妻。但愿我们的夫妻情谊,经得住现实的风雨,即使时间久了,荡不起情欲的涟漪。
我不想做黄德宇,他为自己一私之念,断了解苑琳更好的发展。我更不想做石堰智,有了熨帖的灵魂女人,又有其他性行为,他是动物不是人。我愿做钟一凡,平平淡淡的生活,磨灭不了最初的爱意,夫妻之间共同面对时间风雨,创造出自己的天地。
说到这里,温文喘吁吁的,显然他是动了真感情。虽然是不合法的情侣,自从和秋水盈有了夫妻之实,温文就把秋水盈当做自己的妻子,而梅凝霜不过是他感情上离异的原配。看着秋水盈全身发抖,有些泫然欲涕,温文的眸子闪着精光。
有一位网友的论男女情爱的语录极好:男人,你再牛,要找不到一个好的女人,你也很难……一个女人,你再漂亮,遇不到一个懂你的人,照样遍体鳞伤……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有遇到对的人才能幸福……
温文又叹口气:这段话,可以总结三个精怪的爱情历程、结果,也同样预示着我们两对情侣可能的走向。
黎任谱脸色铁青也,叹口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也打破不了这个规律。
温文低着头,揾了下巴颏,像是百转回肠说:红楼梦看过吗?大厦呼啦啦将倾,但愿咱们里边不要有出家人!
卿玉娉脸上挂满了泪,用手揩摸了几把,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只有秋水盈不一样,她上来痴呆的听温文发感慨。到后来,听温文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待到温文说完,大家站在那里发呆,她突然捂着脸泣不成声。
同类人怕同类事,同病相怜同样痛。
卿玉娉赶快揽着她的肩膀:秋姐,不过是个故事,又不是咱们的事。你看咱们不就四个人吗?精怪的怪事是六个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听到,卿玉娉天真孩子般的劝说,气氛开始轻松起来。
黎任谱叹了口气:是啊,故事吗!
听到这里,秋水盈抹干眼泪,仍然泪汪汪的丹凤眼,呆呆的看了温文一会。温文歉意的看着秋水盈,眼睛都不眨,精光四射,欲言又止的样子。
秋水盈这才长出口气:你这故事还不是编给我听的?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现在我告诉你吧,这辈子我不会离开你!这颗心早已归了你,要是怀疑,你扒去吃!
见到温文脸色阴沉,秋水盈继续:我知道你这个人,重情重义吐口唾沫砸个坑。你不会做石堰智,我倒愿做你的凌寒霄!
说到这里,秋水盈胸脯起伏:放心吧,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就是成为鬼魂,也不会把你忘记!你还记得,我们定情的时候,我唱给你听的那首歌嘛?
温文当然记得,那是秋水盈第一次把身体给他以后,若有所思。在温文几次询问下,秋水盈给他唱了歌。那歌当时很时髦,卓依婷唱的《长相依》。歌声凄婉,是情人、情侣喜欢的,很应景的歌曲。
见到温文点头,没等他在说什么,秋水盈轻声哼唱起来:有句话儿要告诉你,又怕你伤心哭泣…有心埋在心里,又觉得对不起你…希望你呀希望你,希望你把我忘记…慢慢地慢慢地把我忘记,慢慢地把我回忆……
秋水盈唱的如泣如诉,唱的温文的心肝不由颤抖起来,情不自禁的把她揽在怀里:我怎么能够忘记,你当时是提示我不要把你忘记。我现在担心的是你把我抛弃,别唱了,我心里难受……
秋水盈笑比哭还难看,很久才说:你脑子里进水了?只有你会移心别恋,我人和心这辈子都是属于你的……
四人的情绪被温文的故事弄得很低落,沉浸在故事氛围由不得,联想到以后,自古这样的情爱很少有好下场。
这时,颓丧至极的他们不知道,木屋别墅即将发生泼天大事。
赵立德和刘二郎来到木屋别墅以后,手机微信定位找不到卿玉娉的准确位置,也就是说四个人都没法找到。
手机真是人类物质文明的一大创举,随意带在身上,稍微动动按键,就能知到往哪里行走。如果设置得当,等于在被监视的人身上安装了追踪器。
赵立德低头思索了会,想起一条计策,向搓手顿脚、很不耐烦的刘二郎低语几句。
刘二郎瞪着牛蛋眼,哼哧一声,跟在赵立德身后。两人大模大样的向吧台走去,夜晚的木屋别墅,各个别墅都已住满客人,是吧台最轻松的时候。打发寂寞的女服务员正在玩手机,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禁不住吓了一跳:眼见进来两个,身上沾着尘土和草屑的男人。一个还算是个帅哥,另一个凶神恶煞,满脸的怒气,就像黑社会讨债的。
见二人面生的很,服务员心里不免诧异:两位先生有事?
两人凑到吧台前,赵立德伶牙俐齿:我们忘记带钥匙,麻烦给我们开下门
服务员有些迟疑,心里:我上班后没见过他们啊!这里是情侣旅馆,两个男人怎么住在一起?转念又想,女眷可能在外边等待,他们也许是我没接班时住进来的。
便微笑着问:先生的房间号?
赵立德凑到屏幕面前,自己敲着后脑:我住……
赵立德说话间,紧盯着电脑屏幕:哪栋别墅唻?这个笨脑子!转头就忘。
实际上他探头,想看的是电脑屏幕,那上边有服务员随着他的话,敲击出来的旅客登记表。
旅客住宿登记表,涉及住宿人的隐私,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
赵立得熊猫样的动作,逗得吧台服务员忍不住捂着嘴笑。见到来人紧盯屏幕,服务员心里有所警觉。她刚想切换画面,就听身后侧哗啦一声,有东西重重落地。
服务员吓得一哆嗦,慌忙转过身去。只见自己身体侧后方,站着的粗野男子正发呆。他看着地上摔碎的玻璃保温杯,板着的黑脸肌肉抽搐着,手脚无措的四下寻摸。水杯的碎玻璃渣、带着茶叶的水溅了一地。
见到服务员瞪圆眼睛,粗野汉子憨声大气,闷雷样连声说:我给你扫,别给冷脸看!
他笨拙的东瞧西看,见到墙角的扫帚簸箕,摇摆着就要去拿,想要去打扫地面。
杯子摔碎的地方狭小,粗莽汉子要是打扫,横不开狼亢的身子。就像厨房里跑进头驴,接下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慌得服务员赶快阻挡,连忙说:不要客气,我来清理!
待到服务员再转过脸来,赵立德开始向门口走去:这死脑子,钥匙在咱们老婆手里了,我怎么没记性。
接着赵立德冲着刘二郎坏笑:唉!你的脑子也不怎么样,是进尿了吧?站在那里,保温杯也能掉到地上,真是个人才!
原来要钥匙的赵立德嗤笑着,自我解嘲数落摔水杯的黑脸汉子,径自转身走去。
见到赵立德外出,呆憨着脸的粗野汉子也不出声,狼狗一样大步小步,掂着屁股跟着走去。
赵立德利用声东击西的妙计,女服务员分神的分把钟时间,他已经查到了四人的住宿信息:黎任谱和温文两男在一起b12,卿玉娉和秋水盈两女居一室A14。
骗人的事,这方面的技术,赵立得是行家里手,移花接木的事干得多啦。熟练的使用障眼法的旅馆同居,居住者大多的登记姓名不准确,大概率是张冠李戴!
赵立德当然知道,黎任谱们是在做戏,只是表面的同性居住。实际的内容肯定不是,要不大老远的,何必选择情侣宾馆?
登记表上,两个男人住的b12别墅靠前,是去女人住的别墅A14的必经之地。
不需要多考虑,赵立德决定两人的窥视,从b12 木屋别墅这里开始。只要是一对男女,不论是黎任谱和卿玉娉,还是温文和秋水盈逮着一对,就跑不了那一对,因为是相同的男女出轨性质。到时候,赵立德的目标明确,只要及时进行拍照,就算达到了目的。
别墅里边没有开灯,只有夜灯昏黄的亮着。好在窗帘没有拉上,窗户也有半开着。
四下看看,园区夜里静悄悄,无人走动,不用担心被人无意发现。
赵立德示意身体狼亢的刘二郎放哨,手脚灵活的自己立马身体一耸,从窗户缝钻了进去。
赵立德搜寻了一阵:奇怪,洗漱间怎么只有一个男人的用品?就是两个男人同居一室,也不只能是一个人的东西。
赵立德侧耳听听,卧室没有丝毫动静,蹑手蹑脚的靠近半掩着的内门。赵立德大为惊讶:屋里怎么没人?别说双人床上没有寻欢作乐的男女,连个人毛也见不到!
赵立德想了想:难道住在别墅里的这一对狗男女,没有搬完行李,就出去散步?
那他们的东西放在哪里?对!放在车里了!此时,这屋里的男女一定还在湖边欣赏夜景,不如在看看卿玉娉名字登记的别墅。
赵立德意识到:按老狐狸的心机,他和小娼妇一定住的隐蔽。而按他对卿玉娉的了解,这个正当年的女人,是花苞绽放的花,情欲正在高峰期。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不会有兴致外出,肯定在床上翻云覆雨!
赵立德想了想:我不能逮着别人的艨虫放,忘了放自己的牛。刘二郎的事,我得不到多大利益。之所以瞄准秋水盈,那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找刘二郎是为了有帮手。没有捉住刘二郎老婆出轨,失去侧面印证,我应该直奔主题,卿玉娉肯在A14。有了先入之见,赵立德信心大增。
蹦出b12木屋别墅的窗户,赵立德对刘二郎低声说:这屋的两人外出,咱们先看看那间屋子,也许你老婆就住在那里。
经过停车位的时候,赵立德多了个心眼,每个车内他都乍摸几眼,没见到车内男人遗留的专用物品。看后他摇摇头,不由的哂笑:行李要是放在后备箱里,我怎么看得到?
赵立德心里反复琢磨,更坚定了卿玉娉和老家伙,狗男女已经在床的判断。
赵立德从窗户缝,钻进卿玉娉住的别墅,不由得愣住了。这房间里也是空无一人。搜寻证据,竟然只有两个女人的用具!他打开两个女人的包,里边的化妆品、女人常备的物品琳琅满目,就是没有证明男女出轨的东西。
只要男女两人在这里滚床单,就不难寻找到印记。
耐不住性子的刘二郎,扒着窗户往里看。见赵立德进屋以后,翻过来倒过去,哪里是在查男女通奸的证据,明明是在搜集钱财!
这个狗日的,以老子的老婆作诱饵,骗自己来帮忙,自己偷偷得利!自己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想到这里,刘二郎顾不得放哨,不顾身体蠢笨,也心急火燎的也从木屋别墅没关严的窗户,费劲扒拉的钻进来。
刘二郎发现室内是两个女人的用品,不由得勃然大怒,闷声喝道:你小子耍我!两个女人住在一起,有什么要紧的。我老婆本来就看不起我,好歹将就的过在一起,最近才见到她给我好脸,你……你……
刘二郎哆嗦着食指,戳向赵立德:你这不是往我们两口子之间砸木楔?我挒死你!
性子火爆的刘二郎越说越怒,一把抓住赵立德的衣领,顾不了动静,伸手大耳光就要打去。
慌得赵立德用手护着脸,连声说:别着急!
这时室内的灯光骤然大亮,一群保安扭住了他两人。为怕他们叫喊,惊动其他旅客,保安人员手脚麻利,直接堵嘴二人,推搡进安保人员的密室。
原来,服务员很是机警,见两人行为蹊跷,再想想刚才两人的做作配合情景,知道自己上了当。为了怕承担责任,她悄悄的尾随着二人。当看到其中一人钻进b12木屋别墅,她断定刚才见到的肯定不是好人。再见到两人在停车位的鬼鬼祟祟,赶快回来向保安报警。
在密室里,保安看到了两人的熊样,又搜出了刘二郎带的剔骨尖刀。联想到,这两人打洞挖窟进园,开窗钻入室内,还带着行凶的刀具,不仅有盗窃的嫌疑,还有绑架杀人的可能。
为了防患于未然,也是为了撇清责任,上班以后就报告了老板。
老板不由得勃然大怒:这是要坏老子的财路!
住在这种木屋别墅的客人,都是私密性很强的,泄密就等于砸饭碗。
如同保密性极强的瑞典银行账户一样,为了吸引情侣、情妇客户,木屋别墅对客人的信息是绝对保密的。
老板给有关人员打过电话,赵立德和刘二郎两人,在当天上午,就被送到了派出所。连带凶器:刀具和工兵铲!
温文四人回到木屋别墅,已经靠近午夜,望山跑死马,月光下的轮廓里,带山洞的山涧沟,看起来不远。虽然四人没有攀登,只是止步在山涧的入口,也是用了三四个小时。
和以前温文讲故事的效果不同,四人今晚心情都很沉重,抬腿就像走在泥泞黄土地,每步都很费力。
回到木屋别墅区,别墅大多已经熄灯。只有别墅区内的花园、小湖、曲径还有些暗莹莹的灯影。
也许精怪的故事太破坏情绪,今晚月下出游的兴致尽情发散,人开始疲倦慵懒。
秋水盈、黎任谱两人很快分别拿起自己的用品,打着哈欠向千金难买春宵夜的,温文替两人定好的木屋别墅走去。
温文看到黎任谱两人的背影消失,取回物品。挽着秋水盈的手,嘴唇在她额上轻吻一下,欲望立刻布满全身。不知为啥,只要见到秋水盈,他就无法控制欲望,像极了馋嘴的孩子,要完还想要。
秋水盈有些发呆,不在状态,温文嘴唇触到她的时候,她不由的颤抖了一下。狗一样竖起耳朵,雷达搜索。
此时的秋水盈,仿佛听到刘二郎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存在信息。
刘二郎的磁场代表着危险靠近,扰乱了秋水盈的心虚,想到儿子,在想到温文的好,一颗芳心不知往哪里系?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