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山的左侧山头,看到三个姑娘羞涩,而又迫切的靠近。观棋不语的,白须白发满脸和善,充满喜气的月下老人捋着胡须笑:是来问卜的吧?是问吉凶祸福,还是问婚姻?
见到三个姑娘都羞红着脸,低头捻弄衣角。老人哈哈笑着:你们要是问其他的,小神倒不敢置喙,要是问婚姻,那可是找到了老根。
月下老人什么样子?应该是没有穿冬装,鼻子略小的圣诞老人模样。
阮无暇两个眸子丢溜溜的转,凌寒霄古潭样的眼里放出光,解苑琳两只狭长如凤的美目流溢惊喜。
这时,大概是自己的棋占了上风,山神抬头看看娇羞的三人:心急喝不下热稀饭,我们老弟兄俩,对你们的前生今世,只能看得一乍远。算好今天你们要来,大清早我们弟兄就把月下老人喊来了。你们婚姻的设计,就是他办的!我们说的没有他说的精准。
三个精怪为了一生幸福,忍耻含羞,专门去拜访山神土地。没想到这二老不正经,只顾痴迷棋盘,把三个姑娘冷落一边。幸亏善良的月下老人,她们才没有被晒成干烤鱼,
月老看着三个女子笑:你们放心做夫妻,在婚姻上出不了什么大事,能两情相悦一辈子。拴缚你们夫妻的红丝线,在你们没出生的时候,我就系好了。这也不是我一意孤行,这是你们前几辈子的先人,就有这个心意,也是你们夫妇双方几辈子修来的。
月下老人笑眯眯的:至于谁是谁的郎君,你们的先人早已有了夙愿。其实,你们各自心里有数,闭上眼睛也摸不错人!你们的夫妻缘分在,都是多子多福的,只是吗……有各位有些小磨难,不过没有大事。没有磨难,那还叫夫妻。
看到三个姑娘变颜变色,忍不住又凑进料写,想带到端详。
月下老人手摆的如同风吹荷叶:天机不可泄露。甜蜜眷属天嫉妒,遇到磕绊,都不是过不去的沟坎。
听到这里,三位姑娘喜上眉梢,喜滋滋的向三位老人躬腰行礼。临行时,阮无暇又回头看了三个老人一眼:老人家,到时候请您三位喝喜酒。
月老哈哈一笑:百日同船渡,千年共枕眠,这是你们各自的缘分,不要感谢谁。只是,你们的婚姻红丝线系着,这辈子挣不脱了。只是生活的境遇,不会平坦,各有各的磨难,好自为之吧!
三位姑娘,今日虽然不能做得夫妻,可是能细细观察将要陪伴一辈子的男人。就像凌寒霄那样整日沉静如水,喜怒不形于色的美女,此刻心里也如成群结队的蚂蚁在爬。
谁的汉子谁不爱,就在三个姑娘,羞红脸笑嘻嘻,沐浴春风,醉酒一样听各自男人磁性的声音。(卿玉娉听到这里,搽了句:就先想温文对秋姐?秋水盈不干了,低声说:那次你见到四哥,不是喜得挤眉哆嗦眼的!)
石堰智说出侮辱狐狸精的话,身为狐狸精的阮无暇怎么能不生气?而且是在她未来的郎君黄德宇面前。特别是看到解苑琳挤眉哆嗦眼,幸灾乐祸的样子,一向沉稳的阮无暇,生气竟然忘了顾忌。
惊动了三个小伙子,脸皮再厚,三围殴姑娘也不能再隐隐约约的站在那里,偷听未来夫婿的说话。
可是离开又舍不得,要知道,这是她们采取婚姻行为之前,有关情缘是否能发展下去的最后考察。
没有办法,她们只好找处林草茂密的地方,潜伏下来。
这一夜,三个趴在草垛里的姑娘,细细品味了各自男人的才情艺,心里如同灌了蜜。怀春的少女,那是难掩春意的。知道了前生缘,而且对方又是出色的汉子,三人分手以后,各自按自己的方式,向婚姻奔去。
无论男女双方贵为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还是牛鬼蛇神。婚姻最终要走灵魂缠绕,情感缠绵,肉体相交这个通用方程式。只是分围过程感受,会因为个体的差异,变化出万千不同的故事。
三位舅表姑表兄弟,放纵了一夜,天明了也没再休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三人的家庭和遭遇,不可能是一个模式。
分手时,石堰智还是喜欢快言快语找风趣:大哥,今日一别,他日不知还能不能复制昨夜的欢愉。只是大哥一人在山上,让我们好生放心不下。昨晚咱们三人一起,没有什么精怪找事,大哥自己可要小心在意。
钟一凡扬脸一笑:兄弟不要担心,人只要有股正气,百毒不侵。就是有什么精怪,或为夫妻,或为兄弟,我真心相待,量对方就是有些歪心邪意,也会不忍心下手吧。
说到这里,他转脸看看黄德宇:昨天可是三个女子哩,她们不会都看上我吧。就怕有两个要跟你们去。你们读书人弱身板,我倒是替你们担着心。
黄德宇挠挠头笑:怕什么,真要是跟我走,那肯定对我中意。只要对方美丽贤淑,就是精怪又能怎么的。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对她好,就是块石头也能暖热乎。
石堰智还是说话要压人一头:好老婆,光漂亮贤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贤内助,能替我支撑起这个家,我好在外边干大事。
此时,解苑琳和阮无暇已经开始在回家的路上,只有凌寒霄还趴在草丛里。她的家就在木屋别墅所在地这里,她命里注定的那人就在这里。
在两个姐妹分手时,大家都喜滋滋的,只是解苑琳说话有点不吉利:我们两人进入的是深宅大院,都是富豪人家,料来生不出什么大事。只是你生活在这一片,各方面条件都不太好,要小心从事。特别是野猪精,它恨咱们三姊妹。当年要不是咱们三人联手,恐怕早就让它欺压凌辱的没命了。现在你自己生活在这里,就怕要伤害你!
凌寒霄点点头:知道了,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们也要注意。我这里钟一凡英武,一身的本事,野猪精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爱我,不会有什么事。我倒担心你们二位,野猪精这些年修炼,肯定道业可不比你们浅。
三姐妹闲聊的事,没料到,后来果然让解苑琳碰到了,她伤的很厉害。
野猪精是她们当年联手打败的,销声匿迹,并不代表以后没有问题。
石堰智和黄德宇走了以后,钟一凡手搭凉棚,看到两人没入山色空蒙之中没了踪影。心里不由发出感叹,人生无常,同样身不同样命。要是自己家境许可,能得到同样的教育资源,凭自己的天资,在读书的路上不一定比他们差。
可自己出身不行,人生就比他们差在了起跑线上。如今是一步差,步步差。他们这辈子是身不动膀不摇,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享福人,自己只能在田地里辛苦一辈子。从心里说,钟一凡不服气两个表弟,要是大家公平竞争,自己未必不是第一。都说将相宁宥有种乎,没有嘛?为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家后代,轻易进入上层社会,自己这样的平民子弟,再努力,有几个乌鸡变成彩凤凰。
心里再不愉快,想不通,生活还得继续。不知不觉一天就在忙碌中度过,就在钟一凡日落西山,疲乏的走近看瓜棚,想吃点东西,安慰一下叽里咕噜抗议的肠胃。
一看当作饭桌的青石板,愕然一愣,怎么今天娘送饭来,及早的就把饭菜给摆好了。心里感谢着娘的恩情,钟一凡先仰脸咕嘟嘟喝下一碗凉绿豆茶,然后拿起煎饼,想卷点菜下饭。筷子下去,不觉的又愣住。除了娘经常炒的辣椒盐豆,一碟小咸菜,竟然还有一盘子黄盈盈、香喷喷的炒鸡蛋。
要知道农家没余财,要不是昨天两个表弟来,除了年节见荤腥,辣椒咸菜是常年菜。
钟一凡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火烧般又叽里咕噜的爬起来。床上的苇子凉席,好像被谁擦拭过了。没有了粘粘汗啧的感觉,躺上去清凉爽身,鼻端还带着薄荷的清香。
昨夜没睡,又忙了一整天,钟一凡上床以后,很香甜的进入梦乡。
睡梦中,他感觉到蚊虫没有往日的猖狂,总像有人不时的用扇子为自己扇风。想睁开眼,无奈眼皮太沉重,强撑开条缝,恍恍惚惚像有个美人,坐在床前端详自己。也许是梦,钟一凡迷糊的想着,很舒畅的继续睡去。
第二天醒来,伸手去拿短裤和褡袢,手里摸个空,大睁着眼看去,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晾晒在瓜棚门口的树枝上。
钟一凡想:不对呀,昨天汗湿透了,只见因为没有情绪,随手一扔。没有家人关注的光棍生活,历来是能对付就对付,哪有什么快乐的情绪。表弟们是在生活,而自己只是在活着。
钟一凡打着哈欠,伸下懒腰,从瓜棚檐口拽下毛巾,想去远处的山溪边洗一把脸。不对呀,平时散发汗腥味,僵硬的毛巾,像是才被人精心的浣洗过,透着幽幽的香气,潮乎乎的。
这时,钟一凡心里明白,昨夜自己这里肯定来了人。
这天太阳落山,钟一凡就注上了意,想看看是谁到了自己这里。
鸟一群群的归宿树林,西边从蔫红变成了黑色。风一阵阵吹过,除了看到过茅草丛,由远及近的一条线样的分开涌动,钟一凡没看到任何身影。
他寂寞的对着东升的月亮叹口气:别说世界上精怪本来就不多,既使有了精怪,又有谁能看上自己?
奇怪的是,钟一凡走进瓜棚,青石板上早已放好了饭菜。还是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今天的饭菜很是精致,两盘荤腥,一壶酒,还有几个软乎乎的白馒头。这显然不是娘送来的饭菜,娘送来的饭菜仍然被原样包裹着,挂在瓜棚中间的梁上。
钟一凡走出瓜棚,四下检视了一遍,没有任何异样。心胸豪放的钟一凡。倒也没有小鸡心肠,既然有送的,为什么不敢吃?
钟一凡连吃带喝十分得意,饭后一抹啦嘴,仰脸躺在床上。他心里琢磨:今夜我睁着眼睛睡,还怕见不到真容?
谁知,上来还能强撑,后来酒劲上涌,加上劳累一天,不知觉的沉睡起来。第二天醒来,发现床头放着碗凉茶,再想朦胧中,似乎有人为自己打扇子,抚摸自己的脸。
一连五六天,都是这样。钟一凡想尽办法,也没能见到对方一面。只是每晚的饭菜愈加丰盛,而夜里的扇风、抚摸,愈加频繁大胆。就像一个馋极了的小孩子,手掌里放块糖,流着口水却忍着没吃。衣服照样每天给洗,洗脸水也端到了床前,伺候的相当周详。
第六天傍晚,钟一凡又见到每天这个时候茅草丛的异样。没见刮什么风,那草丛从远处涌来一条线。线头所到,草丛倾覆,波起浪翻,好似游龙的模样,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钟一凡进到瓜棚,酒菜饭已经摆好,比昨天更加丰盛,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垂涎的酒肉香。
钟一凡坐在青石板前,没有像往日,饿死鬼一样。见到好吃的,管他三七二十一,挣钱不挣钱,先弄个肚子圆。而是又拿双筷子,两个早就准备好的酒杯,在青石板南北两边放好。他两手向天一拱:现身吧,朋友!我已经蒙你慧赐几天,该见个面了!要不然,我真成了只知道馕饭的皮口袋,造粪的机器?
钟一凡说完,又虚空的向四边作罗圈揖。
四边夜风飒飒的吹,间杂几声夜猫子瘆人的惨叫,瓜棚没见到任何动静。
钟一凡一连招呼了三遍,就是没有反应。
钟一凡焦躁起来,双手一抖,背在身后:朋友既然不屑和我见面。君子赐,不敢受,以前吃你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还你,今天的东西还望你收去。
钟一凡说完这番话,又等了一会,还不见动静,心里的火苗就燃烧起来。他嘴里说着:你不收,我替你收!一边端起一盘香喷喷的菜 ,就往瓜棚外边的草丛扔。
别扔!一声娇滴滴,气喘喘的女声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躁脾气!随着喊声,一个娇羞的女子,从不远处的树丛里,拂开乱枝走了出来。
明朝诗人高启曾经有名句: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月下看美人,分外的娇媚动人。此女上着绿衫,下着素裙,腰细肩削,身高苗条。
说着,女子一步三摇,风摆杨柳般彳彳亍亍的踏着草尖走了进来。奇怪的是女子所到之处,草木自动分开。
这时,钟一凡才看清眉清目秀的女子,脸如莲子,鼻端唇红。两眼望着银光,虽然望去感到冷峻,还是掩不住女子的娇羞。
走到钟一凡跟前,女子紧盯着自己的脚尖,衣袖半遮着脸,明月下仍然看得出涨红了修长的脖颈。
钟一凡大喜,不敢搪搪,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女子进棚就餐。女子扭扭捏捏的坐下,依然用纤细白嫩的小手,轻撩着鬓发,低低的燕语般:奴,自荐枕席,让您见笑了!
月辉烛光下看美人,女子的美让钟一凡痴呆。本来他在女子坐下后,也想坐在对面的石墩,因为心不所属,竟然坐空摔个仰八叉。这一下,虽然逗得美人掩口弯腰痴痴笑,倒也解除了,初次见面的尴尬。
都是成年人,后来,一切水到渠成。
钟一凡知道了她叫凌寒霄。随做生意的父母返家,遭遇强盗,独自逃生。如今,孤身一人,想找个可靠的男人,托付一生!
第二天,凌寒霄就没走,陪着钟一凡在地里忙活。中午见到来送饭的钟一凡的娘,一阵羞涩后,恢复生米煮成熟饭的从容。
凌寒霄到来最大的变化,是钟一凡有了欢乐,干什么都有劲头,心里总有化不去的蜜糖。再累,看到凌寒霄俊美清秀的笑脸,浑身的骨节马上通通。
凌寒霄手脚麻利,人特别勤快。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天,瓜地里的害虫,被她捉的一干二净。连一些经常来祸害瓜果的小兽,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全都不见了踪影。
待到,瓜田事了,新的一茬庄稼开始生发,两人就下山回了家。
虽然家里穷,虽然已经不是大闺女,钟一凡的父母还是给他们办了婚礼。婚礼动静不大,就是山居在附近的几户邻居。
第二年,又要上山种瓜的前夕,凌寒霄生下了孩子。她生孩子很稀奇,不是头先生,或是倒着生,横着生。而是生下个大肉球,按凌寒霄的安排,钟一凡用刀轻轻解剖,孩子才从衣胞里取出来……
听到这里,心急的卿玉娉问:后来呢?
黎任谱笑呵呵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听大戏沉住气!
三人都看向温文的嘴巴,侧耳倾听这两口子的婚姻后果。
温文这时反而卖起关子,嘿嘿笑着,慢慢腾腾就是不急着说……
赵立德在太阳落山后,习惯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查看卿玉娉的位置信息:又是木屋别墅!
自己的手机被定位,卿玉娉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赵立德和卿玉娉距离最近的一次见面在两个多月之前,那是在一座咖啡店。
见面时,卿玉娉没有了过去情深义重、眼波涟漪,口气很是平淡:有什么事?像个催命鬼,连续约了几天!
赵立德嬉皮笑脸:能有什么事,想了呗,咱们去宾馆吧!
按以前的习惯,赵立德这种砍倒树摸老鸹的办法,温文四人应该是在劫难逃,势必会被拍到别墅屋门出双入对的影像。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意外出在今天秋水盈要参加一个投标。严格的时间要求,让他们必须早走。这是,昨天来木屋别墅的路上四人就说好的,赵立德能够定位卿玉娉,哪里定位到四人语言的交流内容。
人生有许多愉悦的事,但有的事特别愉悦神经,很容易成瘾。一次过后想二次,然后没有办法的克制继续发生。
赵立德的鬼算计得逞吗?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