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无双境，这哪怕放在整个王朝历史上，都是极为璀璨的事迹。
可此刻，他们二人看着对方，竟都有说不出的出手之意。
“你是谁？”
寰渊手中的断剑轰鸣不止。
他从未想过有一个人竟然能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他自身的根基无比浑厚，竟然在眼前这个神秘修士面前，讨不到一点好处。
“道友成就无双之境，为何一言不合就与我大打出手？！”
寰渊放声呵斥。
远处的气势也丝毫不减，两人在大漠之上追逐不断，激起的黄沙遮天蔽日。
不远处的众多凡俗没有什么感觉，但路过的修士皆是肝胆欲裂。
“无双境！？”
“两个无双境！”
“天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哪两位老祖出关？竟然斗得如此昏天倒地……”
一位位修士飞速远遁，不敢去掺和半点，甚至连一观的心情都没有。
那可是无双之境，上天入地，天下无双。
这一战席卷半片大陆，连数位闭关不出的人族老祖都纷纷睁眼。
却无人知晓，为何会有这样的冲突。
而两位当事人却消失在沙海云山之间，不见影踪。
徐渊拖着残躯，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行走在一条羊肠小路之中。
“那种感觉…他为何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两人交手，以平局为止，寰渊先一步脱离战场，而徐渊则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这位小友，你可是在疑惑那股熟悉的感觉吗？”
一位身着暗红色衣袍的男子缓缓走来，身上的衣襟在微风之中轻轻鼓动，华贵不凡。
徐渊本能地警惕，因为他感觉不到此人的气息！
以他无双境的修为，竟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小友不必紧张，余也只是碰巧经过此地，瞧见这场大战，这才探了探。”
“交手之时，小友是否感觉到不对劲……那是因为你们二人本是一命相连，故而你无法击败他。”
那男子缓缓靠近，徐渊出于谨慎退后了几步，但还是目光不善地盯着对方。
“哈哈哈，不必如此作态，我与你有些缘分，乃是天上的来客。”
“今日想收你为徒，你若是愿意，此物给你，可斩断你们一命之间的因果，之后你便可解决那个修士。”
徐渊疑惑道：“因果？我与他有何因果？”
那男子只是丢来一粒金丹，拂袖离去。
“他也叫徐渊。哈哈哈哈……”
徐渊的目光猛缩，看着那男子朝着天上走去，当真是仙人下凡！
“竟然真的有天上之地吗……”
徐渊握着那粒金丹，却没有吞下。
他看向周围一片朦胧的沙原，寻了处隐蔽之地歇脚。
而另一面。
寰渊也是捏着一粒金丹，喃喃道：“他也是徐渊…天上之人下凡……”
他看着那云边消散的路径，对那等境界产生了一抹向往。
仙人收徒，那可是了不得的机缘。
他现在无牵无挂，正好去了断了这场因果，飞升天上，证得一方伟业！
寰渊看着手中的金丹，犹豫了片刻，却没有吞下。
毕竟这东西来历不明，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这是两场梦。
但隔着光与影的分界处，两场梦境交汇于此，化为一面棱境。
后土在另一端，方丈在另一面。
两位大能在时间的两端相视一眼，默契点头。
“按照正常情况，他不该死的。”
“他应该会以涅盘火的力量直接复苏，但是…外界有为存在插手了此事，让他身陨了。”
“历史被篡改，是预言神们在博弈。”
后土娘娘无奈叹气。
多少个时代了，只有预言神们开始博弈，这世间一切都会随之浮动。
那等至高传承所带来的血雨腥风，已经超出了打打杀杀的范畴，而是连带着改变了无数的时间与历史。
六道轮回一开始定下的命数，此刻尽皆被破坏。
“他被分为善身与恶身，也是因为那位预言神出手，一道‘白’，一分为二，将他的人格分离。”
“若是善身不能恶，恶身不能善，徐渊将不复存在。”
方丈淡淡道，没有任何喜悲。
无论是谁输谁赢，徐渊的命运都已经被篡改。
唯一方法，便是那一抹本心。
可本心在化为善恶两身之时，便已经破灭……
“那家伙在干扰他们两人的走向，他连梦境之事都算到了吗……”
方丈看着那梦境之中出现的仙人，暗暗咬牙。
“时间混乱，我们二人才会在此相见，徐渊便是这场时间的奇点，他想一次性解决掉所有的隐患，当真是好大的野心。”
后土娘娘笑道：“我本就已经身陨，活着的是你，他想解决的是你在未来培养的那两位伟大存在。”
“一证永证，那两个孩子已经是伟大本身，他这场博弈注定是竹篮打水。”
方丈的手指轻轻一点，朝着棱镜的一面飞去。
后土娘娘也是同样的姿势，带着莫大的伟力，降下光华。
旧梦之中，十年转瞬。
徐渊与寰渊也交手了数次，二人都没有吞下金丹。
只是不断地试探对方的实力。
他们二人都已拼尽全力，感觉到了一抹因果，却都没有捅破。
辽阔的海域之上，两道气息依旧在不断碰撞。
正如这数年之间的数次交锋一般，不分上下。
天上的仙人眼中带着困惑：“这两个家伙究竟怎么回事…恶身为何没有先下手为强……”
“善身也一样，这两道意识应该早就是形同陌路才对啊……”
突然，他感应到了两道莫大的伟力夹击在自己的两侧。
“后土…”
“还有方丈大人…”
“被发现了吗…嘿嘿。”
“你们虽然是伟大的存在，但都与我不在同一个时空，不过是徒劳……”
那身影没有一点抵抗，而是在伟力的笼罩下化为灰烬。
这只是一道残影，甚至连分身都不算，压根不会被追查到。
预言神办事，怎么可能会有疏漏呢。
就在空中的波动扬起暴虐的灵气乱流时，徐渊与寰渊纷纷停手。
两人相视一眼，刀剑止音。
下方的海域在这一刻，化为了九色的岩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波动回荡在脑海之中。
“切~我还想着你若是能赢我，我便任由你吞噬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让你将我吞噬，只是若是你太弱，我便亏了，只是在试探一下你……”
两个徐渊侧着身，一同摔下，笑着落入九色的岩浆之中。
这一战打得痛快。
“准备好了吗？”
“嗯。”
“该回去了，去澜界找那个家伙算帐。”
善恶两身看向各自的双眼，那一刻琥珀瞳的光芒照耀整片秘境。
“涅盘火！轮回！”
一道火种冲天而起，如一轮灼日击碎了冥界的阴暗，没入那来时的天空。
后土站在自己的道场前，看向那一刹那的光亮，整座道场在下一瞬消失在此地。
唯有那清冷的声音回荡：“总算是修正了这段历史……”
而在此之后，唯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堆摆放在那，不知何时多了一碗清茶。
方丈带着两个孩童，一人朝着天空招手，另一人拿指甲磨了磨菜刀，消失在九色岩浆的茅屋旁。
“未来见啦~！”
声音的俏皮中带着些许洒脱。
留恋，微微的不舍。
星空大世界。
一道火种在一处密室之中猛然大放光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