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太贵重了,云轩不能要。”
陈实收回目光,眼眸低垂道。
见陈实拒绝,柳不器目光深邃,表情略显威严。
陈实从椅子上站起,对柳不器拱手道:“爷爷,书上说无功不受禄。”
“这玉佩太过贵重,您还是送给云彦吧。”
“您如果没有别的事,云轩就先回去了。”
陈实面露为难,小声道:“我有点尿急。”
柳不器盯着陈实,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收起玉佩,轻声道:“你先去吧。”
“回去以后多休息,昨晚也吓到你们了。”
陈实轻点头,行礼道:“谢过爷爷。”
说完,他转身向房外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柳不器凝视着陈实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
如此看来,云轩对柳家还没有什么归属感。
只能慢慢培养、慢慢教。
柳不器将白玉玉佩重新挂到腰间。
云轩的经脉柔软坚韧,极其适合柳家的《虚鉴诀》,再加上柳立己传的真意。
日后武道上的成就,绝对不会比自己低。
柳风博虽然行事偏激,但他对未来的看法说的一点都没错。
乱世……
要来了。
柳家必须有一个能保护柳家的人!
柳不器抬头望向院中。
院中央种着一棵石榴树。
时值七月底,树上的石榴距离成熟还有一个月时间。
淡绿色的小鼓包隐藏在翠绿的叶片间。
一阵风吹过院子,树叶碰撞,发出“沙沙”声。
风吹过。
两枚绿叶从枝头脱落。
叶片打着旋,落向地面。
柳不器凝视着那两枚叶片。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名有些烦躁。
院中石榴树上的两枚叶片被风吹动。
一枚落在树枝间停住,另一枚飘荡着落向地面。
就在那枚石榴叶子即将落到地上的时候。
柳不器身影一晃,出现在叶片旁边,伸手捏住了那枚叶片。
他看着手中的翠绿叶片,叶片清翠,叶脉清晰可见。
柳不器收起叶片,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柳不器忽然怔住。
不知何时,那枚落在枝丫间的树叶已经落到了地上。
……
陈实出了柳不器的院子,看准方向快步向柳风博住的地方走去。
他目光坚定,眼底是如深潭般的平静。
随着陈实呼吸,脑海中《摄神术》独有的冰凉真气逐渐充盈。
他早上的时候对老马夫用了一次摄神术。
现在真气才恢复。
陈实一边走一边思索。
柳风博是二品,对应古武是通幽境。
他要想杀柳风博,只能偷袭。
单单是偷袭还不够。
必须借用摄神术。
只有这样,才能杀死柳风博。
陈实攥住双拳,心中满是对柳风博的恨意。
如果没有柳风博,自己就不会落入老马夫手中,不会与母亲分离这么多年。
自己在老马夫家中的那段时光,那些回忆,陈实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痛苦无比。
天寒地冻,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单衣。
每天只能吃老马夫的剩饭。
只要老马夫醒着,就会对自己拳打脚踢。
现在陈实回想起来,才知道老马夫的恶毒。
他折磨自己,让自己感受到痛苦,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伤势。
为的就是能够长久的折磨自己。
每每想起,陈实心中的戾气都如同江海般翻腾。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柳风博!
陈实缓缓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他抬眸向前看去,柳风博的宅院已经离自己不远。
陈实将手伸入怀中,拔出吴字短刀,右手持刀,缩在袖中。
他只有一次机会。
陈实深吸一口气,主动运转起《摄神术》的心法。
上丹田紫府中的冰凉真气受到主人的驱使,喜悦的沿着经脉运转。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用摄神术!
最后一次!
待杀死柳风博,如果自己还有机会活下来,余生都不会再用它了。
陈实在心底发誓。
当然,他心里清楚。
自己杀死柳风博后,一定无法逃离柳家。
柳不器是真气境,一品实力。
自己是逃不掉的。
陈实无奈笑了笑。
他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天空中飘着薄云,日光微热。
爹,对不起。
我可能回不去了。
陈实想起陈烨的面容,心情有些复杂。
他呼了一口气,右手紧紧握着刀,目光变得坚毅。
其实他还有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甚至是逃出柳家的机会。
那就是柳立己。
只要柳立己出手,自己说不定不用死,还能逃出柳家。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是陈实并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今天。
柳风博和他陈实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陈实目光坚定,大步迈进柳风博的院子。
……
柳风博宅院中。
柳风博大步迈入厅堂的门。
厅堂内一名身穿鹅黄衣衫的年轻女子坐在椅子上,身旁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男孩六七岁的模样,长相和柳风博有八九分相似。
女孩则是三岁左右,在地上跑跳着,嘴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见柳风博回家。
年轻女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老爷,您回来了。”
“爹爹!”男孩喊道。
“爹爹,宣儿要抱抱。”
年仅三岁的小女孩屁颠屁颠的跑向柳风博,张开双臂。
柳风博蹲下身子,一把将小女孩抱起,用满是胡茬的脸蹭了小女孩几下。
把小女孩逗得咯咯直笑。
年轻女子是柳风博的妻子赵氏。
赵氏走到他身边,注意到柳风博眼眶有些红肿,不由担心道:“老爷,爹他说你了?”
柳风博抱着女儿柳云宣,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我求着爹,爹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
柳风博举起女儿,在空中转了两圈,眼中满是慈爱。
“机会?”
“什么机会?”
赵氏不解的问道。
柳风博收敛脸上的表情,有些感慨道:“一个能让云和习武,学习柳家嫡系功夫的机会。”
赵氏听后,柳眉微蹙,说道:“习了武,难免要和人争斗。”
“争斗就会受伤,这武还不如不学。”
“不学,说不定反而没事。”
柳风博放下女儿,摇了摇头:“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