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
百目鬼加多摆了摆头,双手一摊,“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逼问别人的人吗?”
“哦。”越前龙马随手拔下手边盆栽下的一块绿叶。
百目鬼加多不喜欢逼问别人是非,因为他觉得一直逼问会惹旁人不快。
很多时候,他希望事情能有一个‘大团圆,合家欢’的结局。
当然,前提是此事和他无关。
“打一场怎么样?”越前龙马提议道。
百目鬼侧头瞄了一眼玻璃墙外的雨,“不怎么样。”
这个天气,出去打网球?
越前龙马的脑子里怕不是进水了。
“明天?”越前龙马不死心。
明天大概就晴天了吧。
百目鬼加多蹲在一盆栀子花面前。
时值六月下旬,栀子花开的正盛,周围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碰着白花的瓣儿,“我不打无意义的比赛。”
网球比赛这种东西吧。
对如今的百目鬼来说,多一局嫌多,少一局那就更棒了。
“为什么又回来打网球了呢?”
听到这话的百目鬼疑惑的轻轻‘哼’了声,放下玩弄栀子花的手指,才转头问道,“武士先生让你问的?”
越前龙马不置可否。
不过,这也是他想问的问题。
·
「一年前的法国——
他不喜欢打网球,这是肯定的。
11岁的百目鬼加多照常去面包店买了份圆面包。
面包店的包装是油纸袋,把油纸袋折起,塞进网球包中。
这个‘不喜欢’不是指讨厌,更多是无感。
他揪了一小块面包,扔到面前啄地面的鸽子们面前。
没那么抗拒,但不是必要情况,也懒得碰。
所以,不出意外,今天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背网球拍这玩意了。
把手中的白面包揪成一小块的,纷纷扔到那鸟堆里。
其他鸟见久未有从‘天’而降的食物,纷纷飞走了。
顿时空地上就只留下一只看起来呆呆笨笨的傻鸟。
大概是没在鸽群里抢到食物,思维迟钝,沉默地盯着他看。
加多低头一看,还有最后一块,留在他手心中。
给吧,自己今天还没吃一点东西呢。
不给吧……
傻鸟忽然往前跳了两步,鸟喙轻轻戳了戳他。
不吃这口又不会死人。
这么想着,百目鬼加多就又把那点面包扔地上去了。
右侧忽然传来男声,还喘着气,“你果然在这里啊。”
加缪背着网球包,从右侧的树林里走出来。
他便说着,便往这里走来,“普朗斯的脾性你是知道的……”
加缪斟酌了下用词,“平日里确实略微……霸道了点。”
虽然“霸道”这个词也怪怪的,但是比起“狂妄、自大”之流的词汇好了不少。
“但这次他的确是关心你的。”
……论谁听到自己的队友突然要退队,都会心情复杂吧。
·
河边的长椅上。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不会说出去的。”
……
“加缪打网球是想要‘革命’,那家伙打网球……大概是想展示下他那无法隐藏的展示欲。”
“那我呢?”
加多没等加缪回话,就开始掰着手指算起来了。
“我原先的计划是要进u17的队伍,现在进了,发现实际上和之前也没两样。”
这其实早就应该察觉到的,他之前也参加过U10,U14。
“也是‘起床,上学,训练,回家……’一天总是这样过去。”
从朝曦到暮日。
“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加缪打断道,“可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能进U17,已经超出了不知多少人。
何况,加多的‘替补’位置是暂定的,因为年龄问题。
再等几年……或许根本不用等几年,就明年。
明年U17,就会把他扔上场。
……这简直就是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抛弃。
严格来说,加缪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行为。
左侧的粉发少年一笑,“这是沉没成本的问题。”
他举了个例子。
“买了张电影票,看了开头后才发觉电影不合口味。此时,电影票的钱已经成为了沉没成本,无论是否继续看下去,这个成本都无法挽回。”
加多侧头,“那如果加缪你,是选择转身就走,还是继续留下呢?”
他抛出了问题。
加缪决出了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留下来,没准电影结局有反转呢。”
“这样啊。”粉发少年手指摩挲着那只贴近自己的傻鸽,“如果是我,就不会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毕竟,未来比过去重要吧。”
就算是时常往回看过去。
·
有时候,是注定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
“为什么回来打网球?”
百目鬼加多复述了一下这个问题。
·
“倒也不见得。”
指「回来」这件事。
现在的他,不会再把网球当成未来人生的目标了。
而仅仅是一个能和同伴常在一起的工具。
·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磨刀石’的身份和你打比赛的。劝武士先生早晚死了这份心。”
越前龙马刚放的心又提了起来。
“虽然不合身份,但作为「友人」还是奉劝你一句。”
百目鬼加多眼底晦暗不明,“少听武士先生那堆‘歪理’,他自己都是一个尤其糟糕的家伙。”
让人不适。
·
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
“啊——”
忽然,一声尖叫从房间顶上的阁楼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