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午饭时在庭院里的插科打诨,关系已经拉近不少。
至少运动系少年们是这么想的。
经此,在下午,百目鬼被众人邀请时,没有像上午一样拒绝。
百目鬼顺手拿了几本作业,和切原赤也一样在客厅里写起来。
不过他和切原赤也不同,在作业上不用网球部的众人操心。
他做题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就翻页,偶尔停顿,也是在演草纸上写写画画。
大约一小时,就做完了一半的作业。
他给自己开了盒牛奶,然后则开始看着窗外发呆。
不管是在写字,还是起身拿东西,又或是坐下发呆,他声音总是很小,动作很轻,不会打扰到旁人。
正全身心投入在题海里的切原赤也抓耳挠腮,和练习册干瞪眼半天,才想起来可以问别人。
一抬头,就见自家弟弟怔愣地看着窗外,蓝天般的眼眸中倒映的是两个影子。
切原赤也随着视线看去,那是正站在自家墙院上的两只乌鸦。
这两只乌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飞来此处的,但停留时间应该不算短。
体型较小的那只乌鸦,依偎在大乌鸦身旁,如黑曜石闪亮的眼珠正好奇地望着这边。
一直到远处传来车的鸣笛声。
两只乌鸦像是受惊般,双双飞走了。
而百目鬼的心绪也好像被鸣笛声而拉了回来。
“the wings of a crow can never cover up the sun.”
回过神的百目鬼见到切原赤也这傻样,拿笔头点了点让切原赤也一直苦恼的那道题。
那是道翻译题。
“乌鸦的翅膀永远遮不住太阳。”
说完,他笑了声,“但赤也你知道吗。”
“中国汉代王充《论衡·说日》:‘日中有三足乌,月中有兔,蟾蜍。’”
“中国古代神话中,金乌为日之精,居日中,形态为三足乌鸦,共有十只。后被后裔用神箭射下九只,只剩下一只。”
“相传古人看见太阳黑子,认为是乌鸦飞在上面。”
「乌鸦真的遮不住太阳吗?」
【这是个好问题。】
·
“那个……我能问下你说的是啥意思吗?”
切原赤也抓抓后脑勺,他没听懂百目鬼刚刚突然拽的古文。
什么王充,什么日之精,谁是后裔?
可真是高估这家伙的文学素养了……
博学多知的柳莲二为切原赤也解释着。
而旁边的真田弦一郎又要暴起了。
“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赤也你真是太松懈了!”
原先“警告”过真田弦一郎的百目鬼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出声。
经过一中午的相处,众人也明白了百目鬼加多此人对切原赤也的“维护点”。
只是吼两句,玩笑似地动动手没什么。
真田那大嗓门只要别对着他,没把耳朵吵出个好歹,他也只是淡淡看一眼的事。
至于为嘛会有“别对着他”这个前提呢。
·
是因为在中午时,两人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
“烤肉为什么非得沾盐?我还沾沙拉酱呢。”
“烤肉不沾盐怎么能体现肉类本身鲜美的味道?!”真田是很古老的沾盐派。
百目鬼加多嗤笑一声:“那么追求“本身”,你抱着牛啃去。”
他原先在旁边调干料碟,结果这黑脸“老男人”比切原赤也还哥,跑过来就一句“太松懈了!烤肉沾盐是最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他弟,或者是他“委曲求全”的部员呢。
真田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倔性子,百目鬼加多现在也不是肯忍气吞声的人,两人吵起来,也就只能由他人拉架。
“好啦,好啦,你跟他计较什么。”丸井文太扶着百目鬼安抚道。
胡狼桑原去拉真田弦一郎了,他力气大点。
到没想到,百目鬼看起来挺小一个,力气还蛮大的。
仁王雅治靠在切原家院子里的树上,掉了根草,补充道,“他就一老古板。”
“我赞成,他还老吼我唔唔唔——”丸井文太吓得撒开扶着百目鬼加多的手,改去捂切原赤也的嘴。
他算是看出来了,百目鬼加多算半个隐形兄控。
毕竟是自己早上不吃饭,也会爬起来给蠢萌哥哥做饭的人。
真田弦一郎成为了在场继切原赤也后,网球部第三个被百目鬼怼的人。
至于第二个呢……
·
“你写的好简略啊……”怪不得写那么快。
百目鬼的卷面是只有重要步骤,就算是简答题也只会写结果的那种干净到不行的卷子。
能说是老师快乐卷,也能说是痛苦卷。
快乐是方便看对错,痛苦卷是这年头的老师总是想让学生们多写几个字,可能是本着就算错了,也能拿个辛苦分的想法。
“抱歉,我写字慢。不这么写步骤,我怕是写不完卷子。”
切原赤也像是鹦鹉学舌,学着百目鬼说话。
这是他那天一同和百目鬼去老师办公室时,站在百目鬼身旁听到的。
这分明是在骗人。
亲眼目睹百目鬼“刷刷”写字的网球部众人想到。
“这样方便点。”百目鬼解释道。
“撒点无伤大雅的谎没什么。这样能解决不少麻烦事……”
百目鬼原先还无所谓地剥了个葡萄,但见到众人那副奇怪模样,他声音逐渐小了。
“……只是我这么认为。”
他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
大概是他年龄小,又加之和赤也的关系。
他一直能察觉到网球部的人有种把他也当自家弟弟的纵容感。
但。
糟糕,好像真把他们当哥了……
他原想拿手遮住已经泛红的脸,但因手指有着葡萄汁水,只得放弃。
便开始当什么也没说,仰望天……花板。
糟糕,这里是室内,抬头只能看到天花板。
躲闪的样子,这倒显得他更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