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鬼加多飞扑到自家表哥怀里,把切原赤也吓了一跳。
这家伙改性了?法国真的有这么折磨人吗?把一个臭小鬼改成了肯亲近伟大表哥的好孩子。
“你你你……”虽然来自臭表弟的崇拜目光确实很让切原沉醉,但,157的十二岁小孩太沉了……他手脚地并用把百目鬼扯了下来。
抬头时才发现四周围满了人,一想到他们来机场时,工作人员奇怪的神色,和带领他们来洗手间的警察。
这小子不会犯事了吧……那自己是走还是走……就这么走了,会被妈妈骂的吧?还会被老姐笑。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弟弟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说着,他就要当场来个土下座。
伸手不打笑脸人,伸手不打笑脸人……前辈替他收拾烂摊子时都是这样做的。
目暮手疾眼快,扶起还未土下座成功的切原,“不不不,我们才要感谢百目鬼积极配合调查才对。”
“不愧是我切原赤也的弟弟啊——”
两人开始客套,但单纯的海藻还是玩不过已经老油条的警官先生,于是很快在这场没有奖品的比赛中败下阵来。
倒不是他很擅长这种东西,只是觉得身为兄长,就要有做哥哥的样子,他现在这副样子完全是和柳前辈学的,虽然只学到了框架。
回去时,柯南执意要送送他们,人流攒动的飞机出入口,他示意让百目鬼停下,听他说话。
“大哥哥你是侦探吗?”
“啊?侦探?”这次换百目鬼加多本人震惊了。
长这么大,有人说他是网球选手,「妖怪」,学美术的,经常请假那家伙,不合群的孤僻者……还没人说他是侦探呢。
那你……
“我充其量也只能算个看小说的,刚才完全是脑子一抽猜测的。”
·
说来可能不信,百目鬼加多这人,是个和陌生人待一起会浑身不自在的人。
比起自己先开口,他更希望对方先做自我介绍,抛出橄榄枝。
他偷偷用手肘碰着身旁一路嘴就没停过的傻表哥,妄想这家伙能看出他面临陌生人的窘迫。
但这家伙只顾着吃冰淇淋了。
“你这家伙碰我干嘛,我冰淇淋快掉了诶。”
天杀的,他要告诉姑姑,切原赤也这家伙让他在机场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多。
他狠狠剜了一眼在舔哈密瓜冰淇淋的海藻头。
等着扣零花钱吧,白痴赤也。
而这一切,都被慢悠悠跟在身后,且身高一米八的柳莲二收入眼底。
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更成熟的前辈看穿了百目鬼那点小心思,先解了围。于是,他们终于得知了彼此的名字。
不过,熟通数据,热衷于通过最新消息了解同年龄网坛的柳莲二,听到全名的时候,再次确认了遍对方所带的行李。
看来传闻八成是真的。
百目鬼要了草莓巧克力的双拼冰激凌,钱自然是理直气壮的让表哥付。
“你这家伙怎么不付!”
“我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孩能有什么钱,况且我还没来得及兑日元,难道你要让我用欧元付吗?”百目鬼在口袋里掏出了上周买面包剩下的五十多欧元,还有几个钢镚压在手指处。
切原赤也想了会,貌似确实是这样。然后不情不愿付了钱。
“话说我们要走回去吗?”
百目鬼拽了下自己的行李箱。
“是坐电车。”
其实原先,妈妈是让切原他俩坐新干线,也给了钱。但奈何这家伙买东西花没,只够坐普通电车了。
“知道了。”
百目鬼说完,打了个哈欠。
“这么早就困了?我还想打几局球呢。”
“没办法嘛。”他甩出登机牌,12:20—13:35。“原本就要飞13个小时,那群法国佬还延误了。”
“天气问题吗?”
“不,是他们又罢工了。”
“我真的很佩服他们三天两头就闹次罢工的精神,每次罢工到香榭丽舍游行,我都会想他们能不能和委员会的人打一架。”
“你很期待吗?”柳莲二询问道。
比起询问更像是试探的一句话,但不论是语气还是话语本身,都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冒犯。
是好奇吗?
当然,也可能是害怕这种充满死气不蓬勃的阴暗气息传染给可爱的后辈。
他思维发散的想着。
百目鬼面无表情:“可能吧。他们要是真打起来了,我想在楼上给他们撒点钱当做小费,就是害怕警察以高空抛物罪逮捕我。不过警察可能也罢工了。”
听到这个回答,柳也沉默了。
很好,这非常法国,很France。(bushi)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电车,一起坐下的结果,就是切原赤也变成了夹心饼干中的夹心。
“你们要吃饼干吗?”百目鬼掏出三个透明底包装的黄油味饼干,这是他休息室顺的。
“谢谢,不过我不饿。”很有礼貌的回绝了。
切原接过一个,但马上就收进了网球包里。“电车上最好不要吃东西。”
虽然车上没有明文规定,但“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打扰到别人”也算是日本人心知肚明的公众礼仪之一。
百目鬼倒并不讨厌这样的潜规则。
在他看来,人本来就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不打扰别人和不被别人打扰都是维持独立个体的必要因素。
但虽然这么说,他也不会把在低谷期的人推到门外置之不理啦……
总是要给那些,在人生道路的岔路口迷失的孩子们一点喘息的机会不是吗?
“是这样啊。”他把剩下两个又塞进了背包里。
“经济舱没有餐食吗?”切原赤也问道。他听妈妈说,舅舅给加多的飞机票是经济舱,经济舱的餐食应该好吃不到哪去吧?
“头等舱的黑椒酱很难吃,所以我没吃。”就饿着了。
是因为难吃啊,没变呢,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宁可饿着也不硬着头皮吃下去。
“!头等舱?”舅舅一家这么大方了?
“我自己花钱升的舱,要了我九千多欧呢。”百目鬼加多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临走之前也把艾瑟琳女士的珠宝和你舅舅的邮票带走了一部分,还不至于负债。”
艾瑟琳·德克西,加多的亲妈,赤也的舅妈,一位很鸡娃,极度精英主义,人生信条是“不浪费”的女士。
不浪费时间,不浪费金钱,不浪费精力,不浪费感情——
提一嘴,切原那“时间就是金钱”的座右铭就是从她这里学来的。
不过切原没能做到,但艾瑟琳女士完美诠释了这点,从不在不值得,无回报的东西上浪费金钱和时间。
“诶?!这不就是偷吗?”
“不不不,要这么算的话,他们已经在我身上偷走不少东西了。况且……”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
随手撩起自己的粉色长发,“我干嘛管一个给自己亲孩子订13小时经济舱的家伙啊。”
虽然说怎么坐不是坐,但百目鬼家不缺钱,可以说是高知精英家庭。这么做完全是“惩罚”。
“不过她要是找上门来吵架,赤也,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吧?”
其实论艾瑟琳女士来说,她最大可能也就是专门打个电话教训加多一番,不会为这些不值当的事情跑一趟日本。
“我……”
“你想要的任天堂wii。”像是害怕被拒绝,百目鬼强硬地加了一句话。
“当然站你这边,我最怕艾瑟琳舅妈了。她每次都超凶的。”
想起那金发碧眼,对小辈大方也严格的女士,切原不禁打起冷颤。
两根手指弯曲成小勾模样,亲密勾在一起。
·
坐JR到神奈川足足有四十分钟,坐到一半的时候,百目鬼终于扛不住靠在切原肩上小睡了会。
其实我想说的是,当然会站你这边,就算是没有所谓的“好处”。
大人总是会觉得,孩子不听自己的话是因为物质条件不足,或者太过。好像在这些人看来,世界上的一切问题都是可以通过衡量物质而决定的。
所以当每次加多“逃难”到切原赤也房间里,切原总是会被各种诱惑。
呐,我不逼他练球了,你让他出来,舅妈就给你买最新的漫画书好不好?
不够吗?带你去买零食好不好?
切原表示拒绝的动作,总是会被误解成条件不够。
仿佛那些诱惑只要再叠高一个度,他就会点头同意,然后用诱骗,或者是直接强硬的把加多拖拉出来。
不过没有,一次都没有。
六年级的那个暑假,他们一直相依在一起。加多带过来的衣服不够,切原就让他穿自己的,然后两人穿了同一款但是颜色不同的衣服。
有着橙黄色条纹的t恤大了点,套在粉发小孩身上,手在衣摆一扯,另一边的肩头就会漏出来。
午后,在露天的场地,时不时就会有干燥的热潮向孩子们这边吹过。
这时,宽大的衣服就会被风鼓起来,像是有个橙黄条纹的热气球在小孩前方。
“喂,要不要吃饭团?没有梅子。”
“不用啦,风已经把我喂饱了——”
粉发小孩在阳光下笑得开怀,开着颇为童趣的玩笑。
“我打算报立海大附属哦,那所网球很厉害的学校——”
“感觉好厉害,加油哦。”
小孩啃着比拳头还大的饭团道,饭团贴着黄标,是姑姑特意区分出来的。
加多也没打网球,只是会在夕阳下给切原捡球。
直到八月底,这次就连切原父母也开始劝两个孩子,毕竟马上要开学了。
这是不得不妥协的问题,无奈,两人只能分离。
……
不过幸亏没说,傻表弟就是傻表弟,白得一个wii。
今天的切原赤也也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骄傲呢。
·
下午四点二十,离部活解散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切原和柳要先回到学校,参加剩下的部活。
他们在切原家门口分开,百目鬼提着行李箱进入切原家。
切原家到立海大其实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但由于切原赤也每天赖床,才会急到坐更快的公交车。
“赤也,你表弟之前是打网球的吧。”
如果他记得没错,还在一年前突然不打了。在赛场上。
“好像是吧?”切原紧张的笑。
赤也,撒谎可从来不是你的强项啊。
“呐,柳前辈,就是……”
这次是柳莲二很熟悉的表情。
每次切原赤也有拿不准的决策但却不知怎么开口时,都会眼睛向左下,飘忽不定,断断续续的组织语言。
“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个弟弟,他弟弟也是打网球的,但因为父母的关系放弃了……”
柳莲二是个很安静的倾听者,他不会突然性的贸然打断正陷入苦恼的可怜学弟的倾诉。
就算是“吾有一友”这种,在一开始就有所保留的诉说,他也会给出至少在自己看来合适的建议。
似乎有草莓味的冰淇淋化了,滴答滴答,黏黏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