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叶定便赤裸上身,背负荆条入宫,向永盛帝赵峥请罪。
作为分担炮火的叶玄,自然也被叶定边拉了过去。
好在叶定边还没丧心病狂到让自己孙儿也赤裸上身背荆条的地步。
否则,打死叶玄也不会跟着去。
御书房内
永盛帝正在批阅奏章,闻得叶定边这爷孙俩又来了,手中的毛笔放在了砚台内。
略微皱眉,带着几分恼怒之色。
“哼!这爷孙俩莫不是把朕的皇宫当做了菜市场了不成,天天来,串门呢”
门前,大内总管刘荣轻轻俯身。
“启奏陛下,叶老侯爷这次是来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
叶定边先前没有听说过负荆请罪一说,自然永盛帝也不可能知晓。
他稍稍怔了下神,旋即从御案前起身。
“让他们进来。”
“诺!”
刘荣应声,旋即退出了御书房。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
永盛帝抬头望去,便见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老者,头发花白,赤裸着上半身,身后背着荆条,微微低着头,踏步而来。
不是定远侯叶定边又是谁。
在其身后,叶玄这小子也是跟随而来。
后者望着自己爷爷的后背,眉头紧锁,满脸的心疼之相。
“罪臣叶定边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叶玄,叩见皇上!”
还未进门。
叶定边便直接往前大踏一步,直接跪伏在了御书房门前的青石板之上。
而后无比恭敬的俯身,叩首。
而这时候,永盛帝的眸子却是猛然一凝。
不远处,叩拜在地的叶定边,整个后背已经是鲜血淋淋。
那长满倒刺的荆条一路上已经将这老家伙整个后背刮出了道道伤口,鲜血直流。
“叶爱卿,你这是做何故快快请起。”
“老臣有负圣恩,欺瞒了皇上,今日特背负荆条向陛下请罪,请陛下降罪。”
“你有罪此话从何说起,叶爱卿,你叶家满门忠烈,乃是大靖的肱骨之臣,朕的心腹,有罪从何说起快快请起,叶玄,你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你爷爷搀扶而起。”
见叶玄也跪伏在地没有起身的意思。
永盛帝随即催促叶玄。
“陛下,臣不敢搀扶。爷爷犯下的乃是欺君之罪,如不向陛下您说清楚,臣断然不敢扶的。”
“嗯朕现在让你搀扶你爷爷起身,你不从,便不算是欺君了,将人搀扶而起!”
“是!”
如此,叶玄才快速的起身,将叶定边搀扶而起。
由于其后背上绑着荆条,起身颇为不便。
叶玄这般将叶定边拉扯起身,荆条上的倒刺剐蹭在后背之上,瞬间又开了几条浅浅的钩子,瞬间变得血淋淋。
饶是叶定边皮糙肉厚,也是一阵龇牙咧嘴。
好一番倒吸凉气,才缓和过来。
见自己爷爷这般模样,叶玄心中却是好笑。
心道,放走长乐长公主这件事情。
若陛下当真要追责,只怕这些年陛下早就追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这种情形下,自己让爷爷负荆请罪,其实就是做个样子,给陛下看看。
结果倒好,爷爷倒是真认真了。
直接在家里就将荆条绑缚在身上。
这一路骑马颠簸,这荆条根根倒刺,把老人家整个后背都给刮花了。
要是在进宫门之前再背,哪至于这样
简直是没罪找罪受。
“陛下,老臣有罪。”
“有罪叶爱卿于我大靖社稷功劳甚大,怎么会有罪呢莫不是你这老家伙今夜喝酒喝多了,来朕这里耍酒疯吧”
永盛帝眸子半眯,一抹冷芒闪掠而过。
其实在刘荣说叶定边负荆请罪那一刻起,他便清楚这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了。
昨夜自己那般点拨,这老东西不认账。
隔了一天,便想通了
转头看了叶玄一眼。
这小子正低眉偷瞄自己。
“难道又是这小子给出的主意”
叶定边深吸一口气,额前冷汗直流。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荆条划破了伤口疼的,还是因为心中惊惧的原因。
只见他眼神带着几分恭敬和唯唯诺诺。
“陛下,还请屏退左右,此事不能太多人知晓。”
“好!”
永盛帝随即答应。
刘荣当即将御书房内外伺候的一干太监侍女和侍卫全部撤走。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陛下,是有关长乐长公主的事情。十八年前,定国公一案之后,长乐长公主失踪,乃……乃与老臣有莫大的牵连。”
“什么!”
永盛帝双眸猛然一瞪,龙目之中瞬间被一股怒火充斥。
其声音更是震慑人心。
饶是叶定边年逾古稀,经历了数不尽的大风大浪,听得永盛帝这一番怒吼,也是心头打颤。
身子跟着猛然哆嗦了一下,呼吸也变得细微起来,好似生怕惊扰了什么。
叶玄作为出主意者。
在此刻,也是被惊的不轻。
额头之上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虽说来之前,他判断永盛帝应当是对此事重重的拿起,轻轻的放下。
可真到了这节骨眼,心中却还是犹如十五个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心忧不已。
这万一永盛帝没按自己的剧本走,直接来个斩立决,那可就大发了。
就算不,发配西北,抄没家产,似乎也很划不来。
哎……
还是年轻了。
当缓一缓,向刘总管打听一下陛下的心情,在行事的。
“叶定边!”
“老臣在。”
“你跟真说,当年长乐的失踪与你有关”
“是!”
“你给朕从实招来!”
叶定边急忙点头,不敢有任何欺瞒。
将当年如何让叶玄的母亲假借探亲之由,将长乐长公主带出长安城送去北境一五一十的与永盛帝说了个清楚。
诚然,他清楚这件事多半陛下早就知道。
但越是如此,他越不敢有任何的欺瞒。
先前不说也就罢了。
这说了,若是再有隐瞒,那就是真的纯纯的找死了。
话落之后。
御书房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永盛帝面色冷峻,一双眸子之中,透出凛冽的寒意。
“叶定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道长乐乃是罪臣的家属,竟然还敢私自协助她逃离,你当真是让朕好生失望,亏着朕当年那般信任于你,你便是这般报答朕之信任的”
扑通!
叶定边却也是顾不得后背的剧痛,再次跪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