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舒正常上班,开办公室门时,注意到隔壁的门仍然紧锁着。
头微仰,竟然看到上面的“乡长室”的牌子不见了。
这段时间他都在北山,所以并未注意到这个。
昨天是有还是没有这个门牌?他实在想不起来,对于司空见惯的东西,往往不会怎么留意。
方舒进了办公室,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那里又想起了门牌。
觉得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许晓州让干的,他作为副书记,跟李如意一样,是在三楼办公的。因为他笃信,县里已经打通关节,白沟这边都上会推荐他了,乡长非他莫属。
按照他的尿性,这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庄波让干的,李如意在三楼,他在二楼,这样就被李如意压了一头,作为县长的公子,飞扬跋扈惯了,肯定受不了。
这两个人,各有各的幼稚和愚蠢。
对方舒而言,不管是谁干的,都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从内心里不想跟这两个人做邻居,看着就心情不好。
方舒的心情,一时间竟然大好起来。
嘴里没来由的哼起了“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来。
不过才哼了一句,就被人打断了,方舒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王守法来他这办公室。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哈哈,方乡长好兴致,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这是想媳妇了?女朋友有没有找好,要不老夫给你牵根红线,如何?”
王守法打趣道。
方舒有点不好意思,哼什么小调不好,非要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当时他想到庄波和许晓州两个蠢货,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句唱词,却偏偏又被王守法给听到了。
“王主席,快请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方舒对于老同志一直很尊重,特别是王守法最近几次表现,还是加分了不少。
说着话,赶紧起身给王守法泡了杯茶。
“新乡长刚来,三把火还没开始烧,找点空闲,随便走走,也许是有缘吧,就走进方乡长这里来了。”
老头今天说话,跟往常风格大变,风趣的很。
“缘分啊!”方舒来了句范伟调。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乡长今天上班,是不是感到有什么不一样?”王守法笑着问道。
“不一样?没有啊。”方舒是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
“怎么会没有,方乡长,你失去了一个机会,真的不知道?”王守法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请王主席明示,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方舒装着痛心疾首的样子。
“不过说失去也不对,是你得到了一个机会。”王守法又变了种说法,方舒好像有点他说的意思了。
“您是说,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两人又笑起来。
方舒这才知道,摘门牌的事,是庄波所为,原因也跟想的完全一样。
李如意在三楼,他就不能在二楼。
方舒都不知道怎样评论这种事,三岁小孩似的,太可笑。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并没有敲门。
“请问哪位是方乡长?”年轻人问道。
“我是,你有什么事?”对于没礼貌的人,方舒很反感,语气很冷。
“我是庄乡长的秘书小吴,庄乡长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这语气,特别令人不舒服。
王守法笑了笑,“方乡长有事,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等王守法走出办公室,方舒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谁?哪个办公室的?”
年轻人有点不悦,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当成狗屁了?
“我不是说了吗,庄乡长的秘书,快走吧,庄乡长等着你去汇报工作呢。”年轻人趾高气昂。
方舒看了他一眼,拿起电话,“喂,立即安排两个人到我办公室。”
撂下电话后,看向年轻人,“你姓吴,是庄乡长秘书?”
“怎么了?”年轻人反问。
“没怎么!”方舒这三个字没落音,人已经动了起来,一把抓住年轻人的头发,将他的头死死摁在办公桌上。
年轻人挣扎着骂道:“你他妈找死,庄乡长饶不了你!”
方舒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连这种苍蝇都治不了,那以后庄波还不想在他头上尿尿就这么尿。
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趁着人还没到,方舒左手的手指,戳到了年轻人的肋下。
霎时间,疼而麻的感觉,就流了三个大周天,四肢百骸都是那种无法形容的难受。
想骂人都骂不出,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时候,两名保安冲进了办公室。
“送去派出所,这个人冒充党政工作人员,诈骗到政府机关来了。”两名保安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
他们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的脸,确实没见过,不认识。
便毫不怀疑地将小吴带了出去。
方舒笑了笑,拿出一份文件,装模作样地看起来,手指中间还夹着一支笔。
这敬业认真的样子真可爱!
派出所就在乡大院里,很快,方舒从窗户里,看到有两个警察过来了。
然后,那个庄乡长的秘书被带走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电话响了起来,方舒直接无视。
很快,电话又顽强地响起来,方舒可以断定,是庄波打过来的。
拿起话筒,“方舒,你哪位?”
“方舒,你有多大的谱,敢这么在我面前摆?给你脸了,专门派人请你,你不要脸,到现在还不上来,你想干什么,庵?”电话里传来庄波的咆哮声。
方舒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不惯着!
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直接无视。
等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才又拿起话筒,等着对方说话,“方舒,你究竟想干什么?”
虽然还很冲,但语气不那么盛气凌人了,“能好好说话,我就听一下。我听不懂你的说什么,谁过来请我了?我怎么没看到。”
“我不是派小吴过去了吗,怎么可能你没看到?”庄波怕方舒直接挂自己电话,声音正常了许多。
“小吴,哪个办公室的,我没印象?”方舒慢慢吞吞地说着,给对方的感觉,就是在搜索回忆。
“我的秘书,刚过来的,你不认识,他没去你办公室?”庄波不耐烦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方舒慢条斯理地说道,好像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这个还用想吗,既然他去了,你为何不立马来我办公室,现在是工作时间!”庄波最后一句话,方舒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昨天在酒局上,自己怼他不是工作时间不汇报,这会,人家还回来了。
不过,还是没有问题,“庄乡长,我不知道你配备了秘书,我以为那个人是骗子呢,让带到派出所去了。”
方舒说得漫不经心,可电话线的那头,庄波把肺都快气炸了。
把他的人抓了,这胆子也太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