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波说了什么,让方舒一句话客气话都不想再说,就把酒杯放下了呢?
庄波的原话是:“看到我当乡长了,成为你顶头上司了,就想跟我喝酒,想跟我套近乎?可以,来,给我跪下,让我看到你的敬意。”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方舒四平八稳地坐下后,看了一眼王部长,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四个字:“他喝醉了。”
方舒这是给庄波台阶下,组织部长在场,方舒不想闹。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位被庄波称呼为“叔叔”的组织部长,是个什么态度,如何处理。
“庄波,喝多了就别喝了,这是什么场合,这样胡说八道。”王部长出言斥责,但语气一点也不严厉。
方舒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叔,我没喝多,我跟方乡长开玩笑呢。”庄波脑子一点也不笨,只是他嚣张惯了,根本不考虑场合,“这杯酒呢,方乡长敬我,我得喝。不过,请方乡长给我汇报一下近期白沟政府的工作情况,以便我尽快进入角色。”
“方乡长,怎么样,这个不是胡闹吧?”一副挑衅的姿态。
他就是要给方舒一个下马威,就是要压方舒当场低头。
方舒知道,如果低头了,那后面的花式花样会更多。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方舒身上,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纯粹想看热闹的。
方舒微微一笑,“对不起,现在不是工作时间。”说着自顾自夹了个花生米,送到嘴里慢慢咀嚼着。
“方舒,我第一天上任,王部长还在这里呢,你就不服从领导,你想造反吗?”庄波直接把王部长给扯进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你不是皇帝,你只是乡长,工作时间你是我的上级,非工作时间,只是路人而已。”方舒语气淡淡,又夹了个花生米。
看着方舒这样,庄波很生气,“方舒,你今天汇报也得汇报,不汇报也得汇报。我们作为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是不论工作时间还是非工作时间的。难怪白沟不但没有发展还在倒退,有你这样上班摸鱼下班推责的干部,白沟怎么可能好得了?”
庄波直接偷换概念,大帽子给压了下来。
“王部长,领导觉得这工作是汇报呢,还是不汇报呢?”方舒根本没把庄波放在眼里,但这位部长他还是不想得罪。
起码现在还是不得罪的好。
“小方,要不你就跟庄乡长说说吧,他也是为了尽快进入工作状态。毕竟,刚来白沟,两眼一抹黑。你呢,又是常务。”王部长一本正经地拉偏架。
“好,领导发话,我破例一回,最近,我一直在北山村走访村民,了解村情民意,汇报完毕!”方舒厌恶地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方舒这个汇报,庄波自然是不满意的,没内容,态度不端正,“方舒,你这工作态度严重存在问题,就这几个字,了解村情民意,谁知道你跑北山干嘛去了。给我详细地汇报,具体到哪一天,做了哪些事,全部给我说清楚。”
在庄波看来,自己拉上了王部长,方舒已经低头了。
那就继续痛打落水狗!
对于庄波的叫嚣,方舒跟没听到似的,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
“方舒,你他妈这什么态度,你他……”
庄波开始发飙,他就是要借着王部长在,狠狠修理方舒。
可他的第二个“你他妈”的妈还没出口,忽然就停顿在那里。
只见他张着嘴巴,脸憋的通红。
指着方舒的那只手,迅疾缩回,掐着脖子,一张脸扭曲的骇人。
这一变故,把大家都惊到了。
“庄波,你怎么了”王部长很惊慌。
可庄波只是双手掐着脖子,脸色发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现他出气多进气少。
本来是站在那里指着方舒骂的,现在是软塌塌地瘫坐在椅子上。
一时间,大家都慌了,特别是李如意,一步跨过来,抱着庄波,语气惊慌:“庄波,庄波!”
他只会喊这个名字了。
王部长是真的吓坏了,这可是县长的公子,自己送他上任,结果一场酒下来,人没了。
那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也就做到头了。
县委书记本就对他不喜,县长的公子自己在场的时候没了,这……
他都不敢再往下想。
这可是违规的酒,他不但不该留下来,还应该及时制止这场接风宴。
现在王部长的肠子都悔青了。
你年纪轻轻的,又不是什么王朗老匹夫。
人家方舒也没骂你“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怎么就这样了呢?
怎么就这样,只有方舒清楚。
庄波发飙时,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他吸引了,没有一个人会注意方舒筷子夹着的那粒花生米。
但是,它忽然就不见了。
此刻,它正堵在庄波的喉咙里。
对于庄波这种货色,方舒实在是烦了。
给了台阶不下,还蹬鼻子上脸。
这王部长也不是东西,不但不约束,还助纣为虐。
方舒本来也没想到用这种方法惩罚他,每次夹花生米,只是表达自己对他的不屑。
但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海姆立克几个字来。
那就让你尝尝海姆立克的滋味吧。
于是,那粒花生米激射而出,钻入了庄波的喉咙里。
对于庄波这样的货色,方舒是真的想让他去死,这种人来当乡长,给白沟带来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不如让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了百了。
可方舒敢这样任性吗?
不敢!
因为庄波要是真的一命呜呼,那尸体必然要解剖,那粒花生米可不会自己逃走的。
而且,要是那样,将是连平甚至是同光市的一大丑闻。
方舒还不想跟王部长之流两败俱伤。
“都别动!”方舒大喝一声,走了过去。
来到庄波的椅子前,一把将他扶着站起来,迅速使用标准的海姆立克法进行了施救。
在方舒拳头的反复冲击下,那颗花生米终于从庄波的喉咙里跳了出来。
不过在落地时,已被方舒碾成了齑粉。
“我跟你不一样!”在庄波大口呼吸的时候,方舒直接放手,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你……”庄波正想骂,却又大声地咳嗽起来。
“你什么你,我不救你,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方舒毫不客气,他就是要告诉所有在场的人,庄波欠他一条命!
说着话,方舒已经走到了门前,这种场合,他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然而,他已经出不去了。
门口的三个人,猛地一下,亮出了闪着寒光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