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院。
这偏僻又穷的小城没有专门接待大官的官府宅院,只有府衙后头原本有个小荒院子,父母官便顺势将其和府衙主院打通,稍作扩建和修缮,变成了全新的一处接待府邸。
皇城“路过”的大官便在在此住下了。
这小地儿的父母官起初巴结了一下,随后盼着他赶紧离去。但不知为何,这大官走了几日后又莫名折回,随后就在这里不走了,直说这里有“不寻常”的事儿。
官府里上上下下立刻紧张起来,没有让“杂事”有哪怕一丁点的打扰到这位大官。
甚至街头斗殴都很快就会吸引了官兵前去问询。
就譬如前两日松风酒楼里有几个人闹事。官府先后派人传唤了当事人。只是,那对年轻的男女出现了一下,另外三人却杳无踪迹。
百姓有传言看到那三人悄悄跟着年轻男女走了。可这对男女就是不承认。
很快,那对年轻人就搬走了。
官府不想费事,草草了结。
至于另外两个公子哥,官府也派人去了,只是恰好两人都不在。听附近的人说,他们此前和这对男女有过“约定”,所以应该上门拜访去了。
于是,这件事就按着常规的斗殴冲突解决了事。
“跟踪别人到住所……不合适吧?那三人到底意欲何为,你为何不问清楚?”大官负手而立,语气有些不悦。
“这,这……”掌城擦了擦冷汗,“这三人可能已经走了。那对年轻人像是有些拳脚功夫。而且,他们好好地都在,也没少什么财物……自然……”
大官冷哼一声:“那三人明显就有歹意!这对男女或许有功夫傍身,人家奈何不得。万一是个普通百姓呢?再说了,如今这城内有不少江湖人的行踪,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还有——”大官猛地一回身,拍了下桌子,“神策军有人来过,你知不知道?”
掌城大人冷汗涟涟:“没,没听说啊……”语气上有些怪怪的“发虚”。
“当真不知?!”
“不不不,不,不不知。”掌城心一横,吞咽了一口口水,“指不定那位大人去往别处城镇了。”
大官没说话,心底不知在盘算什么。
好半晌,他忽然道:“这半年内,此地,包括周边——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发生?”
“……没,没有。”掌城大人的目光有些躲闪,“硬说有,也不过就是多了些来往过客。旁的也没有。”
大官剑眉紧蹙,没搭腔。
这时,屋顶上传来一声温和儒雅的答话:“他自然是不关心的。毕竟……江湖中人都算不得‘百姓’,死再多也一样。”
“诶,你……”掌城大人惊恐地一弹而起,指着屋顶上的——
两个人。
不对应该说好几个人。
三个直挺挺躺着,干瘪瘪的,一看就是尸体。
另外两个:
一个背手直立。
一个拢手靠着另一人。
“云阁主?雪城主?”大官神色一亮,“你们果然在。”
“麒麟将军,看来,我们的目的有可能是相似或者一致的。”云无心笑道,“王庭什么时候也管江湖的事儿了?”
这位大官就是奉命追查“秋风相思刀”而来的神策军总指挥使——麒麟。
云无心朝雪君逸使了个眼色。
雪君逸黑着脸将尸体一具一具甩到麒麟跟前。
麒麟被唬了一跳,手抵着嘴唇微微咳了声,勉强维持住自己镇定的模样:“这是……”
“你刚才要追查的三个人。”云无心在雪君逸的帮助下,翩然落地。
“这……”
雪君逸难得主动接话:“你看出什么来没?”
麒麟闻言,认真凝视了三具尸体一会儿:“好邪性的功夫!像是魔教的手笔。”
“魔教?你为什么第一念头会想到这个?”云无心看了眼雪君逸。他的目光中有和自己一样的讶然之色。
“不瞒你们说,我出发前专门去‘蛛网’查了下魔教的资料。”麒麟看了眼掌城大人,目光冷冷的,“今儿不早了。”
掌城大人觑了眼在场的几人,脸上划过认命的神色,讪讪道:“那卑职就不打扰大人叙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