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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山外仙山

第二百三十五章 山外仙山

将军府。

阎文章冷着脸:“天地外入口找到了吗?”

一干魔族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下去领罚!”

他揉了揉眉心,刚要闭眼小憩,眼角余光瞥到一人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这人专门负责冥域内部事务。

阎文章打起精神:“我不在这段时间,冥域可有异事?”

那人俯身跪拜:“大人,是有一件怪事儿,大约三日前,皇都不少葅树妖精忽然离奇暴毙......”

阎文章不屑:“葅树妖精?那种东西死便死了,这种小事儿也需要我过问?”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葅树妖精死因相同,皆亡于精血耗尽,似乎有股神秘力量能瞬间夺取他们的生命,且根据刚收集到的消息,目前整个冥域的葅树妖精,还活在世的......”

手下看了眼阎文章,低下头去:“恐怕一只也没有了。”

......

许且找到那家伙的时候,他正与妖兽搏斗。

那是一只陆厌,体巨力大,看着凶猛无比,但只要切断它头上的角,顷刻就会死去。

然而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妖兽,今日竟然遇到比它还要笨的人族灵师。

眼看那人第不知多少次无视近到剑下的角,执拗砍着对方身上坚硬的兽皮,许且终于看不下去,纵身而出,一剑削断犄角。

速度快到鲜血都未来得及沾上剑鞘,巨兽便倒地身亡。

看也懒得看那人,许且转身就走。

大约七八步后,他停步转头,语气讥讽。

“怎么?堂堂伝氏家主,莫不是被一只陆厌吓软了腿,不会走路了?”

那人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跑上前:“不不不!等等我!这里好可怕,你快带我回天地外!”

许且眼神愈发鄙夷,粗鲁地将人扔到剑上,望空而去。

念故城杨柳依依,正是满园春色时,可惜欣赏风景的人早已换了一批。

一屋子的魔族在古氏老宅中进进出出,明显是将此地作为魔族将领大本营。

看着底下的高阶魔族,趴在屋顶上的甄德秀收回目光,转向身旁人。

“你不是来接本家主回天地外的吗?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

“何事?”

许且看了他一眼,忽然抬手,一掌将其击落屋顶,趁所有魔族都被吸引过去时,身形一晃,出现在后院花园中。

魔族显然没有饲弄花草的雅兴,昔日养满名贵花卉的花圃中,如今野草遍生。

许且伸手在花圃中挖出一个洞,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拔出瓶塞倒了下去。

乳白色的液体很快打湿泥土,逐渐汇聚成一只尺宽的小水塘,一朵荷苞破水而出,越长越高,在距离水面五六寸时,骤开骤谢,不过眨眼间,便结出一只巴掌大的莲蓬。

许且脸上溢出一抹笑意,伸手欲摘。

恰在此时,身后喧嚣大作,一人重重撞了上来。

对方速度极快,以许且之能竟躲闪不及,身子一歪,一头扎入水塘。

吐出口中淤泥,许且怒不可遏,然而后背风声骤紧,魔族来势汹汹,他来不及思考,拔出灵剑大开杀戒。

不知过了多久,后院地面堆满魔族尸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许且扔下长剑,在水塘中捞了几下。

片刻后,他收回空空如也的手,转头看向角落。

撞击他的罪魁祸首正躲在水井后,除了衣袍有些许脏污,身上竟没有一点伤。

许且脸色阴沉地可怕,弯腰捡起长剑,一步步逼近。

因为先前那一跤,他脸上满是泥水,配上现在这副表情,可怕骇人地紧,哪里还有先前倜傥俊朗样。

他在甄德秀面前站定,高举长剑:“伝氏家主,哼,一路走好!”

就在剑刃距离甄德秀头皮不足一寸时,长剑忽然停住落势。

剑的主人僵着身体,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莲蓬。

“别杀我!”那人哆哆嗦嗦,似是怕极,“护送本少爷回天地外,伝氏自有重谢!”

许且冷哼一声,随手用剑柄击晕对方,另一只手将莲蓬紧紧握在手中。

......

甄德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半躺在悬崖边,底下云雾缭绕,不见绿意。

他吓了一跳,忙往回滚了滚,靠在一棵树下。

随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再次摊开,看着掌心的露珠,甄德秀瞳孔微缩。

果然没感觉错,此处灵气浓郁程度,平生仅见,哪怕是号称仙山的浮空山,也远不能及。

这样的地方,当真不是神仙住所吗?

甄德秀站起身,正要四下探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哀嚎声。

“哎呦!少主,您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老奴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家主了啊!!!”

一头发花白的老头不知哪里冲了过来,一步两喘,三步四哆嗦。

他一把拉住甄德秀手,紧张地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方才松了口气:“瘦了好多,呜呜,我可怜的少爷,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你要走可以,至少带上老奴啊,你留老头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是逼我去死吗?!”

甄德秀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一个笑:“祥伯伯,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站在高空,甄德秀终于看清下方场景。

但见仙山苍翠,霞光溢彩,仙鹤翱鸣,灵鹿卧泉,所谓云宫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老远见一座山上亭阁耸立,巍峨气派,甄德秀架着仙剑就要过去,却被祥伯伯拉住。

“少主,您去哪儿?”

“回家啊。”甄德秀莫名其妙,“下面不是伝府吗?”

祥伯伯脸上表情明显尴尬起来:“少主莫不是忘了,一年前你嫌伝府吵闹,咱们主仆搬离那里,去往玉秀峰独住了?”

甄德秀闻言,喜笑颜开:“单独一个山头?!这么好?!”

祥伯伯一愣,一面觉得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少主十分可爱,一面又觉得有些奇怪。

但具体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难道是出去历练一番,成长了?!

祥伯伯高兴又心疼。

穿过云雾,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山峰。

峰壁立如刀仞,顶上松青柏翠,生气盎然,一座小楼亭亭坐落于竹林间,秀美雅致。

甄德秀十分满意,正要过去,又被祥伯伯拉住。

“走吧。”

祥伯伯拉着自家少主,径直路过小楼上空,来到竹林后一座稍矮的山峰降落。

因为竹林遮掩,甄德秀这才发现后面还藏着一座山峰,上面两只茅草屋,一大一小。

甄德秀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祥伯伯,这就是俺的山头?!这么大?!”

大到除了两只茅草屋,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因为一开门就是悬崖,所以门直接装在了屋顶上,祥伯伯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站在屋顶上冲甄德秀直招手。

“少主,你先进屋休息,老奴去做饭。”说罢跳入小的茅草屋中。

那里既是厨房,同时也是祥伯伯住处。

炊烟很快升起,雾气缭绕中,坐在屋顶上的甄德秀喃喃自语:“好家伙,难怪要离家出走......”

祥伯伯动作很快,三菜一汤很快上桌,虽只是简单果蔬,但内里灵气充沛,在外界,绝对不可能出现。

甄德秀边吃边与祥伯伯闲聊,从他口中得知伝氏近几年变故。

伝胜央被伝风杀死后,伝行知给孙报仇不成,反被反杀,伝风用铁血手腕管理伝氏,但凡有人提出意见,一律斩杀,毫不留情。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残暴的伝氏老祖要出山,自己亲自当家主时,他忽然带回甄氏少主,拥他为伝氏家主。

他姓为主,伝氏众人自然不同意,只是忌惮伝风手段,无人敢提。好在伝风似乎也只需要甄德秀担一个家主名,不需要他做实,且言语间多嫌恶鄙夷。

众人见风使舵,对这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伝氏新家主,自然没什么敬意。

甄德秀自小被甄海娇惯养大,哪里受过这些委屈,且恨伝风杀害了自己表哥,于是寻着机会刺杀伝风。

他这行为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伝风没动甄德秀,却将他爹甄海抓来,当面杀了,吉伯伯为护主,也死了。

甄德秀大受打击,自杀了好几次,都被吉伯伯弟弟——祥伯伯救了回来。

直到后来,听闻伝风身死,甄德秀这才打起精神,此时伝氏大权已全落在伝氏大长老伝雄手中。

他一掌权,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在族中选一名真正伝氏族人来继任,据说人都选好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还警告其他族人,不准动甄德秀。

于是甄德秀继续做着这有名无实、接近透明、甚至称得上憋屈的伝氏家主,直到后来离家出走。

至于祥伯伯先前说的甄德秀嫌弃伝氏吵闹,主动搬离到此处,也是有水分的。

真实原因是甄德秀低谷时期,常常发疯,各种找茬闹事,撒泼打滚,伝雄嫌难看,将甄德秀单独送到一处独峰,半抛弃半软禁,眼不见心不烦。

原先的甄氏老仆祥伯伯也跟着过去伺候。

“所以我离开后,伝氏并未派人出去找过?”甄德秀问道。

祥伯伯叹了口气:“找?他们恨不得少主死在......咳咳,老奴倒是想出去找少主您,只是一来没有出去的令牌,二来正赶上秘境开启,没有上面允许,谁也不准外出,也不能出去,无奈,老奴只好求到许道友那里......”

甄德秀眼睛一亮:“秘境?什么秘境?”

祥伯伯道:“听说是一位飞升仙人留下的洞府,里面或许有仙宝和传承,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除了那三位,其他人都没资格进入......”

“哪三位?为何没资格?”

“因为那秘境对灵师的年龄与实力都有要求,既要年轻,又要强大,所以整个天地外,满足条件的只有曜氏少主曜辰以,壤下氏家主壤下月,以及带少主回来的许且许道友......”

“这样啊......”甄德秀摸着下巴,“那个许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确实不假,他虽然出身不好,但比起氏族大家出来的子弟,毫不逊色,所幸他住处就在咱们隔壁,少主有空应该多去找他指点指点,哦,少主你现在吃的笋就是在他屋后挖的......”

祥伯伯显然极其欣赏许且,言语间大加赞赏,恨不得自家少主能立即搬到他那里,与其同住,好沾沾王霸之气。

甄德秀又问了些问题,祥伯伯一一作答,两人好像一对凡间祖孙,气氛和谐温馨。

夜,祥伯伯给床上人拉了拉被子,转身吹灭蜡烛,顺着梯子爬回自己房间。

几乎他刚走,躺在床上的人便睁开眼睛,待听到隔壁房中老人响亮的鼾声,他一跃而起来到屋顶。

天空星云密布,甄德秀选好方向,御剑而去。

在众多仙山中,有一座山峰十分显眼,不仅因为它山势磅礴,更因为山顶上空的云层中雷电闪烁,时不时有电光劈落下来,直击山顶上一座大殿。

“轰——”

曜星以从睡梦中惊醒,他面孔苍白消瘦,明明才少年,气色却如同枯木,垂垂危灭。

他忍住咽喉间翻涌的血腥气,看向窗外的闪电,眼中浮现出一抹痛楚。

为了救他这个早该死去的人,曜氏父子可谓是想尽一切办法,尤其是大哥曜辰以,再珍稀的灵药、再奇异的灵宝、再可怕的凶兽、再凶险的地界,只要能够续上弟弟的命,他都义无反顾,去寻、去争、去夺、去闯......

势必与天相争,也要保住胞弟性命。

然而人终究是人,如何能够胜天。

苟延残喘这几年,曜星以终归来到最后时刻。

可曜辰以仍旧不放弃,甚至不惜引天雷之威,只为尝试榨取,里面可能存在的一丝天地之气,来续曜星以的命。

这个法子可谓是十死无生,哪怕有曜帝麒护法,很大可能也是身死道灭,双双陨落。

不!绝不能再连累爹和大哥!

曜星以咬了咬牙,艰难地半撑起身体,扫落几上的药碗。

光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完,他额头便汗如雨下,虚弱地几欲晕厥。

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曜星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狠狠抹向自己的脖颈。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曜星以睁开眼睛,眼神错愕。

“这样抹脖子多疼啊?”来人笑意盈盈,不慌不忙抽出一把匕首。

刀尖正对准他的胸口:“我来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