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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铜事台密道,通向一处深山深林,四周荒僻,不知所在。

深林之中,有一处宅院,炊烟袅袅,像是有人居住。

宁云溪和颜瑜找寻而去,隐迹悄悄,潜入宅院,经过一间房,听见里头似有动静,双双停步,静静探听。

始料未及,屋里居然传出顾孟祯的声音。

“困在此处,都是男子,你终日打扮俊美,有什么用,哪得女子慕恋欣赏你?”

声音分毫不差,语态却是豪爽,全然不像顾孟祯的口吻,宁云溪、颜瑜皆是一脸惑然。

话落,再次传出顾孟祯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两人交谈。

“人生在世,仪容气度,是为重中之重。貌悦,而心愉,这么简单的正理,你都不懂?”

随后,便是一阵嗤笑。

“呵,你总有那么多歪理。”

“子熙贤弟向来高论,你且评说,新衡兄这话,是不是歪理?”

宁云溪暗自一震,隐有一丝预感。

子熙贤弟?

莫非,四师兄,还活着?

周子熙平静回应。

“恕我愚钝无知,无从答言。”

姜珞发出爽朗笑声。

“子熙贤弟听似谦虚,实则谁也不得罪,高学贤才,名不虚立,当真叫人羡慕。”

周子熙彬彬有礼。

“愚直之言,惹人生笑,多谢姜兄不嫌。”

曹新衡热情洋溢,主动邀请。

“与姜贤弟叙话,最是无趣。周贤弟,你快过来,帮我看看,今日我戴这顶玉冠,是否衬得这身衣裳?”

颜瑜依旧迷惘,宁云溪已经敲响房门。

没想到小妹妹会有打草惊蛇之举,颜瑜蓦地一惊。

周子熙听见敲门声,未有起疑,恭然提议。

“想是,另有兄长贤弟晨起而来,二位兄长安坐,我去开门。”

脚步声渐行渐近,周子熙打开房门,眸落来者,笑意一转,凝固肃然。

这男子眼生,他从未见过;可这女子盛颜,正如师尊花容月貌,他铭记心底,至今不忘。

与师父分别,数十载之久,无缘再得一见,怎料,今时竟能重现故人天颜,他心绪澎湃,几近按捺不住。

“你……”

轻举妄动,欠缺思考,宁云溪心生悔意,无助无措,急忙介绍自己。

“四师兄或许不认识我,我是……”

话未说完,直接被周子熙打断。

“你是溪儿?”

颜瑜不解一怔,宁云溪震惊万分。

“啊?”

他失踪那年,她尚未出生,四师兄从何得知她的小名?

周子熙补充说明,认真询问。

“你是宁国公府三姑娘,宁云溪,是吗?”

宁云溪惊眸不减,好奇而问。

“四师兄,何以知之?”

“你们,何故在此?”

周子熙眉目传意几分谨畏,探眸四下,仔细察看。

“不忙解释缘由。”

“你怎么来了?皇上、安大人,有没有跟来?你切莫置身险地,给敌势留下把柄。”

宁云溪恢复常色,柔和以对。

“四师兄请宽心,小妹此行,安全无虞。”

周子熙信任无疑,收回视线。

“那就好。”

听着对话,有些不对,曹新衡小心翼翼发问。

“周贤弟,发生何事?”

周子熙回首答言。

“二位兄长勿忧,无事。”

答罢,他冲着颜瑜微笑点头,继而,示意一请。

“请进屋叙谈。”

颜瑜回之一笑。

宁云溪恭然应声。

“好,多谢四师兄。”

见是两个陌生面孔,曹新衡、姜珞一同起身,不失礼貌,简单打量一眼。

周子熙抿唇浅笑,先为客人,正式介绍。

“这位是曹兄,曹新衡;这位是姜兄,姜珞。二位贤兄,与我同住在此,悠悠岁月,深情厚谊。”

而后,他向贤兄,正式介绍客人。

“这位是我的小师妹,宁云溪。”

介绍未罢,姜珞恍然一笑,接上了话。

“原来,她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小师妹啊,果然惊为天人,既有将门风范,亦不乏书香气韵、智者风采。”

精准捕捉“将门”二字,宁云溪慌乱在心,转眸悄探阿兄一眼,果然见他瞳间,掠过一丝疑惑。

她神色不惊,试图用眼神,知会四师兄。

周子熙速即会意,也用眼神,给予回应。

他行若无事,为小师妹圆话。

“姜兄又是记错,我所言将门之女,非是小师妹。”

姜珞亦是会意,配合言之。

“对对对,小师妹之尊,乃是念仁盟柏盟主,是吧?”

“唉,你那么多师兄师姐师妹师弟,我如何记得过来?”

话至此处,周子熙已然猜到颜瑜身份,却不表露,继续介绍时,故作不知。

“请问小师妹,这位贵人是?”

颜瑜不太懂得异世礼数,手法生疏,学着古人抱拳,想要自我介绍。

没等开口,便被宁云溪抢先一步。

“此乃颜皇之后,帝瑾王,颜瑜。”

一听这话,三人俱是色变,恭肃而跪,齐齐行礼。

“草民,恭请帝瑾王万安。”

料到他们定会行礼,颜瑜早就做好准备,及时伸手一扶。

“免礼平身,三位便坐无妨,不必在意身份头衔。”

依着他言,几人一起落座,周子熙持起桌上茶壶,不紧不慢,给他们斟茶。

宁云溪迫不及待提问。

“四师兄久居在此,何以知晓外界之事?”

斟茶完毕,周子熙徐徐放好茶壶,怅惘而叹。

“唉,往事,说来话长。”

“简而言之,因为不时得见皇上和安大人,所以我们略知一些外事。”

姜珞直人快语,实言以告。

“你们有所不知,皇上和安大人百般隐瞒,恨不得一分也不透露。吾等愚才,自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多亏子熙贤弟,谋高智广,辩才无碍,方能套出话来,令我们掌握外界诸事。”

周子熙面露惭愧。

“姜兄过誉。”

他打开食盒,取出几盘点心,整整齐齐摆在桌上。

“宅中男子,皆是被皇上,安置在此。或有几年,或有十几年,更甚至,还有数十年;或有相貌与皇上相似,或有嗓音与皇上相近,或有身形与皇上相仿。”

“虽说吃喝不愁,衣食无忧,但是受制于人,难以逃脱。一者,家眷老小,都在皇上手中;二者,八面埋伏,多是铜事台中人。倘若有人企图逃跑,全家上下,必遭夷戮,故此,我们只能束手就困。”

宁云溪听得眉心紧蹙,不寒而栗。

“皇上寻来你们,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