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时,钟桦携众盟友,前往赴约,与云柏誉,会面于京郊胜道村。
比试如旧,云柏誉与钟桦,指定徒弟,一较高下。
高徒比试以后,便是地盘之争。
他们曾有说定,比试胜者,可以携众夺地;败者夺地,必须砍去一半人数。因此,他们皆是调集人手,浩荡而至,只等得胜,占据地盘。
这次,云柏誉之徒没有退让,身手巧妙,卓绝出众;钟桦之徒亦是不甘示弱,绝技不凡,尽善尽美。
一众盟友观战,深觉大快人心,叹为观止。
钟桦不由感慨。
“柏盟主高徒,名不虚传,一招一式,饶有柏盟主当年风姿。”
云柏誉表意谦逊。
“祁盟主过奖。鄙人庸碌无能,我之劣徒,得与祁盟主高徒较量,实为三生有幸。”
就这样,从早时,至午时,比试依旧未分胜负。
云柏誉摸了摸自己肚子,难为情一笑。
“我愧觉饥饿,祁盟主请勿见责,不如暂且休战,吾等吃过午饭,再行比试吧?”
钟桦慨然而笑,举止大方得体。
“饱食衣暖,乃人之常情,柏盟主何觉惭愧?理当休战,我们事后继续。”
云柏誉愉然而笑。
“多谢谅解。”
云柏誉、钟桦齐声喊话。
“徒儿稍停。”
复梁盟众人,早已埋伏附近,伺机而动。
只见他们下令用饭,就地解散,两位盟主正值薄弱之时,复梁盟主扬手示意盟友,趁机偷袭,智取强攻,无所不用其极。
复梁盟行事,凶狠无情,全然不讲江湖道义,恶名昭彰,无人不晓。江湖盟友,与之相遇,皆以为敌。
奈何武艺超群者,济济之多;更兼足智多谋之士,张袂成帷。因而复梁盟猖狂至今,无人能够尽除其害。
辨认来者,钟桦第一时间戒备,并以高声提醒。
“是复梁盟中人,柏盟主千万当心!”
云柏誉故作惊愕,高呼回应。
“什么?复梁盟!”
“多谢提醒,也请祁盟主留神提防!”
为争地盘,更为保全自身性命,念仁盟与钟赴盟通力合作,群策群力,共同抵御复梁盟。
一时间,拼斗之声,震天动地。
念仁盟友之中,融入督护台卒士队精锐,素衣跟随,确保云柏誉等人安危。
至于谋略,有钟桦在场,足以部署一切,行有余力,丝毫不逊复梁盟的谋士。
宁奉哲计策本意,是让宁云溪备好假血,请云柏誉,与寿康堂郎中配合,做一出戏,假作奋不顾身、为钟桦挡下复梁盟致命一击。
如此一来,借着所谓江湖道义,云柏誉自然而然,就能牵绊住钟桦。
云柏誉瞒天过海之能,曾得方族诸位亲传,习练数年,可谓炉火纯青。即便如此,他还是遥感自己表现憨拙,极有可能瞒不过钟桦,于是暗下决心,铤而走险。
待到卒士队精锐,依照宁奉哲布局,引出复梁盟致命一击,云柏誉提前就位,冒着性命之险,实实在在为钟桦挡下一剑。
“啊!”
云柏誉极尽凄惨,一声痛喊。
钟桦霎时大惊失色,慌忙伸手去扶。
“柏盟主!”
卒士队精锐适时集合而来,护在他们二人身前,抵挡复梁盟之攻。
钟桦、云柏誉之处,暂得一时平静。
云柏誉面色迅速惨白,几乎没有气力说话。
“不必忧虑……我没事……你我守望相助……我理应如此。”
早年便就奉作楷模之人,而今为他挡剑,钟桦感深肺腑,难以自抑。
“柏盟主慢言,我这便送你求医。”
他朝着钟赴盟一众,高呼一声。
“来人啊!”
有宁奉哲布局精湛,无人得闲响应。
重伤不可拖延长久,钟桦亲自背起云柏誉,急往寻医。
云柏誉恰到好处,叫痛几声,佯作钟桦手脚粗笨,牵扯他的伤势,借此加重钟桦怜悯之心。
“啊……痛……”
钟桦听罢,内疚不已,连忙柔和动作,小心翼翼。
“对不住,对不住,我实笨拙,柏盟主请见谅。”
云柏誉粗喘着气,强撑意识,指着一个方向,继续施计。
“此去不远,便有一家医馆,名为寿康堂……”
“我去过几次瞧病,大夫和药师,都好……”
钟桦忧心以致,方寸有乱,顾不得多想,立即应允。
“嗯,好。”
他举步谨慎,来到寿康堂。
原以为只是做戏,没想到云柏誉当真受伤,寿康堂两名郎中,双双震惊,配合医治,片刻不停。
他们之诧异,在钟桦看来,必是伤势太重,就连医者、都会为之一惊。
如是想来,他更是愧疚自责。
若非他迫不及待,答应提前比试,柏盟主何至受此重伤?
救治完毕,郎中留下医嘱,既是依着计策行事,也是据实而言,因此语态自如,完全不见破绽。
“柏先生伤势过重,不宜一分动辄,这几日,烦请屈身住下,待到身子有所好转,方能离去。鄙人医馆简陋,夜不留宿药师,烦劳贵人一并住下,也好时刻照顾柏先生。”
“一应所需之物,鄙人可以代为采办,花费银数,全都记在医药账上,不知贵人意下如何?”
月盛律令有定,寻医问药,皆要做好身份登记,因此郎中直接称呼柏先生。
钟桦仍是不假思索应允,取下腰间荷包,交到郎中手中。
“好,有劳了。”
一场混战,结果无疑,念仁盟与钟赴盟大获全胜,一举击退复梁盟。
念仁盟一众依计,寻处附近,安住静候。
钟赴盟众人不知情况,四处打听钟桦下落。痕迹早被扫清,任凭他们如何探问,皆是杳无盟主音讯。最后,念仁盟友建议,时候不早,不如就近住下,转天一同找寻各自盟主所在。
入夜,云柏誉悠悠转醒。
“嗯……”
钟桦守候在旁,寸步未离,听见响动,急忙醒神。
“你醒了?现在已过晚饭时辰,你午饭便觉饥饿,这会儿,怕是饿坏。饭菜都已买好,你等我去热一下,立马就回。”
云柏誉虚弱应声。
“多谢。”
热好饭菜之后,钟桦搬动桌椅,置于床侧,扶着云柏誉坐起半身,两人就这么对坐用饭。
夜深人静,钟桦没有避忌,敬称云柏誉,一如早年初见相识。
“云大人,多谢你,舍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