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焉依令,回到前厅,毕恭毕敬行礼。
“王爷呼唤属下,不知有何吩咐?”
反复回想穆蓉傲慢不逊之举,顾念廷气得堵心,迁怒乌焉,骤然一阵训斥。
“本王唤你,能是什么吩咐?你是本王的护卫,理应时刻护在本王身边,这般玩忽职守,倘若本王出事,你该当何罪?!”
乌焉一脸无辜,忍不住辩解。
“是王爷吩咐属下,前去客房,转告穆侯爷和穆大人,明日再来议事。王爷明察,属下绝无游手好闲之心。”
顾念廷狂怒拍案,顺手砸碎两个茶杯,以宣心中不满。
“大胆乌焉!谁允许你,驳斥本王?”
“你如此无礼,合该枭首!合该粉身碎骨!”
气话说说便罢,王爷没有这般职权,更不能滥杀无辜。乌焉并不担忧性命,只怕主子克扣月例赏银,于是慌忙叩首,重重一跪。
“王爷请息怒,属下知错。”
顾念廷愤气填膺,难以消散,一如寻常,只知为难乌焉。
“你这是知错的态度么?”
“本王愤怒原因为何,你究竟懂不懂?”
乌焉连连顿首。
“属下愚钝,求王爷宽恕。”
顾念廷倾覆怒意,暴风呼啸。
“你确实愚钝无能,日日伴在身侧,怎能不懂本王心性?你甚至不如宁云溪精明!”
乌焉瑟缩颤栗,以作示弱。
“属下何敢,较之月溪郡主?属下惶恐。”
顾念廷徐徐离开座位,随手示意乌焉平身,一同走向卧房。
“那你且说,本王为何气恼?”
余光瞧见主子拂袖,乌焉会意起身,快步上前,以奴者姿态,侍候在旁。
“王爷深意,属下不敢揣度。”
顾念廷一丝耐心也无,直接催促。
“本王许你揣度,快说。”
乌焉恭顺应声。
“属下遵命。”
他假作思索,等到王爷走进卧房,半卧软榻之上,才有回话。
“王爷气恼,或因思念郡主?”
顾念廷拿起一把折扇,轻轻摇曳,随时不忘故作姿态。
“不对。本王无意于她,若说思念,也只能是她思念本王。”
乌焉做起奉茶侍女之事,亲自斟茶端去。
“是,属下表达有误。”
奉茶罢,他继续猜测。
“那……或因寂冷太久?其实,王爷后院,比月溪郡主貌美者,俯拾即是,王爷大可随意择选,哪个不能周到服侍?”
顾念廷一本正经拒绝。
“本王钟情一心,为了她,已然决计,不会再进后院。”
乌焉茫然一怔。
“王爷不是说,无意郡主?”
顾念廷羞愤纠正。
“什么郡主?本王所指,是善儿!”
乌焉吓得低眸埋首,再次示弱。
“是……”
细细回忆前事,他疑惑深深,忍不住提问。
“宁五姑娘出事那晚,王爷虽有悲伤,却让属下,找来通房侍女嬉戏。实际不再传见后院她人,乃是转天,跟月溪郡主和离之后。”
“王爷,当真钟爱宁五姑娘吗?”
顾念廷羞愤更甚,怒将折扇,直接扔在乌焉脸上。
“你大胆!岂敢揣测本王心意?”
乌焉没有闪躲,生生挨了一下,还要乖乖为主子捡起折扇,双手奉上。
“属下多嘴……可是王爷说,允许属下揣测。”
顾念廷被他堵得没了话,只能干生气。
“你……本王……”
乌焉轻揉脸上痛处,认真提议。
“王爷思念郡主,何不想些办法,恳求复婚?”
顾念廷矢口否认心事,眉心几道沟壑,纠结在一起,犹显口是心非。
“本王已经说过,无意于她。”
“三舅一心江湖事,穆氏姐弟又无端告假,本王身边缺少智囊,故而闪过一丝念头,希望她能以谋士身份,回归本王身边。”
“即便渴思谋士,也不过一丝念头而已,本王从没想过复婚。”
他拿起一面镜子,看着自己的俊颜,勉强恢复一点笑容。
“你且说说,她配得上本王么?”
乌焉低眉恭立,诚意劝谏。
“属下不敢妄评,只是想着,若有一日,瑜旨颁布,册封帝后。那么,王爷身为人臣,便再也没有机会复婚了。”
顾念廷后知后觉一惊。
“瑜旨……帝后……你是说,皇叔中意于她?”
乌焉点点头。
“外头早就传疯,月溪郡主身以诱之,甚合帝瑾王心意,日日传见呢。”
顾念廷放下镜子,不愿看见自己失落之貌。
“你是说,他们二人,已成事实?”
乌焉浅声纠正。
“属下沉默无话,此乃流言。”
顾念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流言不可尽信。”
乌焉剖释其意。
“不可尽信,并不表示,毫无真实。”
顾念廷巧以轻蔑,掩饰内心。
“她那种女子,皇叔玩趣罢了,谁会真心以待?”
乌焉合情合理推测。
“以郡主的手段,何愁得不到真心?纵然无缘真心,又何愁谋算不得一道瑜旨?”
顾念廷逐渐被他说服,眉心稍许松懈,眸中渐渐染绪几分危机之感。
“这……其实,本王并非无所作为,奈何怎么求爱,她都不肯。”
乌焉挠挠头,百思费解。
“啊?属下日日在侧,未见求爱之行。”
顾念廷俨乎其然,开始举例。
“伉俪宫偏殿,本王一见到她,便就敬称王妃,她根本不领情。”
“慈砂山之计,本王直言,为她整修好了莉咏居,主动邀请入住,她置若罔闻。”
“还有……”
乌焉满不理解一惊。
“王爷谓之,求爱?”
顾念廷一分迷茫无措。
“不是吗?”
乌焉无声一笑。
“属下愚见,不是。”
顾念廷沉声询问。
“换作是你,如何求爱?”
乌焉按着自己的理解,诠释求爱一事。
“属下听说,帝瑾王为了郡主,情愿豪掷千金。属下以为求爱,总是少不得花费银子。”
“空口白话,谁愿惜之?”
顾念廷不以为然,由心给予评价。
“她不一样,她……尤是纯真。”
乌焉被他逗笑,一时失态。
“全天下唯有王爷,这般看待郡主,谁人不晓,她之声名狼藉?”
顾念廷怫然不悦,登时一阵怒斥。
“胡言乱语,休得污蔑!”
乌焉赤心相待,郑重申以肺腑之言。
“属下直人快语,有污尊耳,但是事理如此,毋庸置疑。王爷求之复婚,一则言辞,披露腹心;二则行动,实事求是。”
“一言一行,求真务实,郡主才有回归的可能。”
顾念廷起了一分好奇。
“那你说说,本王具体该怎么做?”
乌焉娓娓道来。
“王爷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