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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溪忽而轻松自在,惬意愉心。

“如此一来,我们何必相争?静等他们其中一人登基,自会禅让阿兄。”

宁奉哲一分宠溺,一分责备,认真指正。

“说什么傻话?皇上身边,绝非久留之地,你不打算救回舅舅了?”

宁云溪不以为然一笑。

“依你之言,舅舅一家过得舒坦,何险之有?”

宁奉哲听得哭笑不得,耐心教导道理。

“又说傻话。皇叔若真是庄韶,自然安全无虞,奈何,他是方之玄。你以为皇上,一辈子发现不得真相?”

他在心里周密全局,很快有了决定。

“等到封正台计罢,我便借机,向王爷上禀事实,接迎皇叔回归。”

宁云溪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

“多谢大哥哥周全。”

她一直记挂妹妹受屈,找准时机,转回话头。

“也请大哥哥,周全四妹妹之事。”

宁奉哲迅速落回一脸漠然。

“不关我事,无需多管,随她去吧。”

宁云溪捻着兄长衣角,撒娇恳求。

“大哥哥,何忍冷漠?小妹求你了嘛。”

宁奉哲落眸之处,一片甘甜,语气随之晴云秋月。

“你若关心,便就自己应对,我所教谋事之法,莫非全都忘却?”

宁云溪唉声叹气。

“谋事何用?你又非不知四妹妹脾性,我根本管不住她。”

宁奉哲凝眸妹妹,会心一笑。

“早时非要争去,今时又怨管不住。”

“管教妹妹,不可过分宠溺,你连这个事理,都不懂么?”

宁云溪弱弱反驳。

“四妹妹那般招人怜爱,我哪里舍得严厉?”

宁奉哲唇际扯出一丝鄙夷。

“她甚为麻烦,我倒没瞧出,有多么招人怜爱。”

他侃然正容,指着她的手,示意放开衣角。

“她的事,你不管不顾也好,自己琢磨也罢,不许烦我。”

宁云溪揪着衣角不放,胡搅蛮缠。

“不行……”

宁奉哲望了一眼窗外,凛然吩咐。

“已至宁府正门。一会儿马车停下,你先入府,我借着马夫安顿马车,敛迹而行,从侧门进府。”

宁云溪充耳不闻,继续撒娇。

“大哥哥,你帮我想个办法嘛。”

宁奉哲改作厉色,蹙眉告诫。

“休要纠缠,容后再议。”

宁云溪听话松手。

“一言为定,那我等你忙罢,再议此事,你可不许借口反悔。”

宁奉哲心绪无奈。

“嗯,知道。你在湘竹苑等我,我去贤仪居禀话,而后便去找你。”

宁云溪满不放心,补充强调。

“那你一定过来。”

宁奉哲微微一笑。

“嗯。”

总觉他会爽约,宁云溪留下一句威胁。

“你若不来,便算欺骗,我就再也不信你。”

宁奉哲故作一分不耐烦,摆了摆手。

“哪里学来这些啰嗦话?快去。”

宁云溪恭然一应。

“是。”

依言走下马车,宁云溪穿过长廊,径直去往湘竹苑。

宁奉哲由侧门入府,选了近路,来到贤仪居。

时辰还早,穆蓉晨起不久,刚刚梳洗完毕,便见侍人侍女陆续昏倒在地。

意识到情况不妙,穆蓉心起戒备,快步退至床侧,悄然无声,取下悬挂墙上的宝剑,才敢问话对方。

“何人竟敢擅闯宁国公府?”

宁奉哲语出沉稳,自门外传来。

“母亲,是我。”

一瞬辨认爱子声音,穆蓉散去戒备,改作一脸惊喜,随手放下宝剑。

“奉哲,这些日,你去了何处?你这孩子,离府之时怎么不留去向;多日不归,何故不与家人知会一声?”

“你可知晓,母亲四处寻你,提心担忧,终日以泪洗面?”

宁奉哲不紧不慢走进房间,一如既往服侍母亲入座,随后落于侧座。

“孩儿有机密公事在身,所以不辞而别。”

听罢这话,穆蓉宽心几许,温暖而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在意居处之事,有心跟我生气呢。”

宁奉哲低眉恭敬。

“母亲言重,孩儿无有此心。”

深怕儿子再度任性离去,穆蓉万分耐心,体贴入微。

“不管你有没有此心,母亲都已决定,拿出存银,为你新买府宅。如今,你已入仕八台,怎能屈身住在晦心居?”

“奉哲,你且安心,别人家孩子有的,母亲亦不会亏待你。你居中丞之职,即便独立远住,也只能称作宁国公府嫡系一家,故而我想着,干脆选在宁国公府一侧,为你购置新宅,名还唤作晦心府,可好?”

说话间,她拿出钥匙,打开一个抽屉,取出几张银票,慨然交到儿子手中。

“宁国公府附近,宅院不少,你自去选买。哪怕有人居住,也可添些银子,让他们搬离。”

“这些银票,你收着,若有不够,便就回来,问母亲要。”

宁奉哲跟随母亲起身,爽快收下银票,郑重一礼。

“多谢母亲。”

想着他收下,便是原谅之意,穆蓉喜笑颜开。

“你看你,跟母亲客气什么?”

解开心结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正事,转而惑然询问。

“对了,你来请安,何故用药,致晕下人?”

宁奉哲轩眉清雅,落着些许藐意。

“回话母亲,我隐迹到此,非为请安而来。”

穆蓉迷惘不解。

“隐迹?”

“却是何故?”

宁奉哲雾唇轻启,字字风霜。

“效忠帝瑾王,夺回本就属于颜皇的封正台,计谋以需,不得不隐迹而行。”

穆蓉身子倏得一震,惊得面色惨白。

“什么?”

“效忠……帝瑾王?!”

“莫非口误?”

宁奉哲波澜不惊,实言回复。

“赶栋山上,王爷舍命相救、倾心重托,孩儿本为颜臣,自然义不容辞。”

穆蓉瞳仁轻颤,难以置信。

“可我听说,赶栋山上,是铜事中丞娄大人救的你。”

宁奉哲唇角勾起一抹轻慢。

“此乃借口托词,并非事实。”

他重新服侍母亲坐好,似是有礼有节,一言一行,却含折胶堕指之凛冽。

“届时,封正台有失,宸王之势倾颓,奉劝母亲置身事外,早早弃之而去,另选他人辅之,免受牵累!”

牵累二字,威迫不言而喻,穆蓉不由得胆战心惊。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