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洁薇妆罢,挽着宁云溪的胳膊,欢喜离开椿萱居。
两人选在宁国公府附近一家饭馆,简单用过早饭,继而坐上马车,去往南市。
守卫们换了常服素装,骑马跟随,时刻保护她们的安全。
至南市街上,宁洁薇走下马车,指着一家首饰店,笑着提议。
“这家眼瞧不错,三姐姐,我们进去看看吧?”
本来就是陪她逛街,弥补先前乱点鸳鸯之事,宁云溪欣然一应。
“好。”
宁洁薇笑颜嫣然,明快入内。
伙计笑脸相迎,点头哈腰。
“两位贵客玉临,小店蓬荜生辉。”
宁洁薇径直走去,仔细挑选首饰,没一会儿,便就选好。
“就要这些吧。”
宁云溪微微一笑。
“好。”
她正要付账,宁洁薇上前两步,将她拦在身后。
以为妹妹客气,非要抢着结账,宁云溪出言拒绝。
“不……”
话未出口,被宁洁薇抢先一步。
“请问贵姓?”
宁云溪听得一怔。
“啊?”
探眸一瞧,只见妹妹媚眼如丝,主动迎上掌柜的视线,她在心里一阵无奈。
四妹妹这是又要……唉,明明长相标致,有目共睹,何必这般执着于此?
宁云溪纠结原处,阻止妹妹,深怕扫兴;不阻止,又恐有损妹妹名节。
美人近在眼前,比之远观,更是令人惊艳,掌柜瞠瞠凝视,不舍一分移目。
“免贵姓孙。”
宁洁薇媚眸含笑,宛如蔷薇绽放,莹缀几颗晨露。
“孙少郎安好。”
“我喜欢这些首饰,孙少郎可愿赠送?”
孙冲瞬即心醉神迷。
“愿意愿意!”
“金物银器,难免沉重,唯恐累着贵人,还请留下住址,待到傍晚打烊,小人恭送上门。”
宁洁薇听懂其意,眉梢轻轻一挑。
“孙少郎傍晚上门,是送首饰,还是送你自己?”
一听如此直接,掌柜卸了伪装,谑词玩味。
“那就要看,贵人想要什么了。”
宁云溪努力沉默,还是听不下去,取出一锭金子,下意识重了一分力道,拍在前台之上。
“把首饰包好,多谢!”
孙冲吓了一跳,收起坏笑,怫然不悦。
“这位贵人,气性不大好。”
宁云溪不屑一顾,语气一沉到底。
“我气性如何,无关你事,这生意你做不做?不做的话,我们走了。”
孙冲一惊,下意识护住那锭金子。
“自然是做!小人多有得罪,贵人莫恼。”
宁洁薇贪玩心起。
“她是我的姐姐,想是,见你只喜欢我一人,有些吃醋,请孙少郎,公允以对我们姐妹吧?”
孙冲豁然一笑,贼眼环视,确认店里没有其他客人,顺势抚上宁云溪的手背。
“原来如此啊……”
宁云溪第一时间注意动作有异,及时躲开他的手。
“你这是做甚?再敢乱来戏谑,我直接告去廷合台!”
小小女子,孙冲全然不惧,神色悠然,转向宁洁薇。
“你这位姐姐,甚为刚烈,我喜欢。”
宁洁薇轻摇香肩,一顿撒娇。
“孙少郎钟爱刚烈,不爱柔媚么?”
说话间,孙冲再次伸手而去,歹意显而易见。
“爱,你们姐妹俩,我都喜欢。”
宁云溪气得不行,取出两枚银针,制住他的双手。
“住手!岂敢如此无礼?”
孙冲双手木然,分毫动弹不得,终于知道害怕。
“啊!我的手……我的手好像废了!”
“分明是你妹妹引诱,关我何事?你怎敢明目张胆,行凶伤人,我也告去廷合台!”
宁云溪没好气地收走银针,冷冷撇下一句反驳。
“银针入穴,是为治病,无损于身,你何以状告?”
宁洁薇赔笑哄话。
“此乃有趣之事,姐姐不要气恼嘛。”
面对妹妹,宁云溪没了怒色,唯余肃然。
“一点也不有趣,你不许再玩!”
宁洁薇勉强答应。
“好好好,我不玩了。”
结账罢,姐妹俩走出首饰店,守卫察言观色,主动帮忙拿着首饰。
宁云溪带着几分埋怨,点醒妹妹。
“他明示暗意,让你约个地方,单独相见,你听不懂吗?”
宁洁薇步态,轻松自在。
“听得懂啊。”
宁云溪闻言一震。
“那你还敢随他心意?”
宁洁薇无谓一笑。
“我自有分寸,姐姐无需担忧。”
宁云溪无可奈何一叹,好声好气劝言。
“直播在即,已有那么多人,为你豪掷金银,足见你之美貌,何故还要行此无趣之事?”
宁洁薇不以为意。
“我只见银子,未见其人,谁知他们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宁云溪不能理解。
“你究竟,何以判别真心?”
宁洁薇不紧不慢解释。
“很简单呀。例如方才那位孙掌柜,我若只需随口一句,他便愿意白送首饰,就是真心喜欢我了。”
“可惜,他贪心不足,竟还妄图夜半之事。”
宁云溪依旧不能理解。
“既知不怀好意,你还理他做甚?”
宁洁薇撇了撇嘴。
“不甘心嘛,万一我说着说着,他便同意了呢?”
“唉,难道真如大哥哥所言,这世上,无有诚心待我的男子?”
宁云溪不敢苟同。
“大哥哥言之有误。以我之见,一定会有男子,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
宁洁薇顾盼左右。
“那他在哪儿,何故我瞧之不见?”
见她举止可人,宁云溪不由自主,眉开眼笑。
“或许就在你的身边,只不过,被你不慎忽视;也或许此人还未出现,时机一到,自会与你相遇。”
想起宁奉哲说过的话,宁洁薇目色沉沉,眸意突然认真。
“若说身边,大哥哥倒有谈论一人。”
宁云溪表示好奇。
“谁?”
宁洁薇如实回答。
“铜事相许大人。”
宁云溪视如敝屣,严词拒绝。
“不行不行!”
“大哥哥安的什么心?许大人早就成婚,你嫁过去,岂非屈身为妾?”
“盛京久有传言,他后院姨娘成群,外室更是不计其数。这样的男子,怎么配得上你?”
宁洁薇下意识反驳。
“许大人他说……”
想起许明骞嘱咐保密,她戛然而止,默然无话。
宁云溪先是一阵疑惑,而后胡乱揣测。
“他说什么?”
“你不说,我便能猜到,无非就是为你休妻,是也不是?”
“现在只有离婚,哪里还有休妻?你莫听他哄骗!”
话至此处,许明骞的声音,自她们身后传了过来。
“月溪郡主恐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