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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骞淡而洒落地一笑,耐心以对。

“你有什么疑惑,直言不妨。”

宁洁薇舒了一口气,重新进入情绪,继续实施计划。

“天下皆知,大哥哥与三姐姐是患难与共的兄妹。”

“可我私下看着,大哥哥对待三姐姐并不好,像是对外装个样子。”

“你说,大哥哥是真的很坏吗?”

“还是说,我误会他了?”

许明骞不由猜测。

宁大人果真没有力劝月溪郡主?

看来,他还是有异心。

想罢,他轻锁眉头,问话严谨。

“平日里,宁大人都是怎么跟月溪郡主说话的?”

宁洁薇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想想……”

“大哥哥好像说过:宸王殿下待你真心,你何故弃之?以我之见,你们还是复婚吧。”

“你有所不知,宸王殿下爱怜五妹妹,根本不在意三姐姐。”

“大哥哥如此劝言,岂非哄着三姐姐,往火坑里跳?”

“我应该没有误解他吧?”

许明骞意味深长地一笑。

“宸王殿下……呵。”

“他没提过皇上吗?”

宁洁薇想了一下,便有回答。

“对外倒是常常提起,私底下我却没有听到过。”

许明骞继续试探。

“那……璃王殿下呢?”

“他提过吗?”

宁洁薇懵懂无知地点点头。

“提过多次呢。”

“他说,要把我嫁给璃王殿下。”

“为计长远,三姐姐嫁入宸王府,而我则入璃王府,道并行而不相悖。”

“到时,不管是谁得势,他都是国舅爷。”

许明骞逗趣一笑。

“这似乎,不像是宁大人说出来的话。”

“他何时变得这般口不择言?”

宁洁薇暗自心虚,并没有表露于色,思索之后,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明面、私底,人人皆是不同。”

“他跟我们这些家里人说话,一向都是这样的。”

许明骞信了几分。

“是吗?”

宁洁薇目光坚定地回应。

“对呀。”

许明骞点头道是,表示赞同。

“嗯,有几分道理。”

“有些人在家中,确实无话不谈。”

浅思片刻,最后试探一问。

“那他提过帝瑾王吗?”

宁洁薇连连摇头。

“没有。”

“他们互不干涉,毫无瓜葛。”

“他若是做了什么坏事,跟帝瑾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了这些话,宁洁薇便离开了。

许明骞反复斟酌之后,开始疑心宁奉哲的心志。若要暗中追查此事,免不得请旨圣意,因此他动身进宫,求见皇上。

行至宫门口,碰巧与宁奉哲打了个照面。

只见他背着一幅收着的画卷,许明骞招呼见礼之后,好奇一问。

“宁大人这是又得了什么赏赐?”

随着他的视线,宁奉哲转眸一眼,眉目羞落地一笑。

“哪有什么赏赐?许大人高看了。”

“这是我家小妹送的。”

许明骞微微一惊,顺势一猜。

“宁四姑娘吗?”

“可否有幸一观?”

宁奉哲取下背带,行云流水地打开画卷。

“并非四妹,而是我家中三妹。”

“小妹涂鸦之作,让许大人见笑了。”

许明骞转眸看去,只见落款处,盖着月溪郡主的印信,随即一笑。

“原来是月溪郡主的妙笔。”

“挥洒自如,蔚成大观,郡主之才,果然名不虚立。”

“印信画作,如见郡主,不会轻易赠予。”

“患难相依之后,宁大人与郡主的感情,似乎更好了?”

宁奉哲回之一笑。

“许大人取笑了。”

“溪儿言道,若有危险,让我以郡主印信自保,意在休戚与共、患难相随。”

“我甚为感动。”

演罢,他话锋一转。

“对了,许大人这是要入宫面圣吧?”

“切莫因我耽误了时辰。”

“许大人请便。”

许明骞见状,已经打消疑心,自然无需入宫。

“路过而已,无意进宫。”

“宁大人这是要回府吗?”

“我正要回铜事台。”

“顺路一起吧?”

宁奉哲笑着提醒。

“皇宫与铜事台相近,宁国公府远在盛京城门附近,方向亦有不同,怕是不顺路吧?”

许明骞意在多问几句、确认无疑,于是改口。

“我说错了。”

“我要回许府一趟,方向一致,能顺路一段,宁大人一道吧?”

宁奉哲欣然点头。

“好。”

“恭敬不如从命。”

路上,许明骞多次试探,最终疑虑全无。

两人分开之后,宁奉哲找了一处僻静,引火烧毁画作,不留任何把柄。

另外,仿造印信的人,亦被他斩草除根。

回到宁国公府时,正好看见顾念廷登门而来,往彦息居的方向走去。

听闻宸王到访,宁寒望吩咐侍女,提前备下好茶,继而出迎。

不一会儿,便见顾念廷昂首阔步,自假山之后,绕了出来。

宁寒望笑迎几步,简单一礼。

“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见谅。”

顾念廷依着规矩回礼,示意一请,与他一起入内落座。

“姨父客气了。”

“本王纳妃一事,静候良久、未有回复,因而拜谒一问,不知姨父意下如何?”

宁寒望已知女儿心意,自然拒绝。

“此事,我也是刚刚听说。”

“不巧,前两日,我请夫人收下薇儿为养女。”

“而今,薇儿与你虽无血缘,名义上却是表兄妹,依照律令,是万万不可成婚的。”

猜到会是拒绝,顾念廷不介意地笑笑。

“这倒不难。”

“本王原就是母妃的养子。”

“上禀请旨,废除收养关系,本王与她,便不再是表兄妹了。”

宁寒望瞳仁微转,深深一笑。

“殿下所言极是。”

“既要嫁娶,自然有所要求,隐晦曲言不成体统,我就直说了。”

顾念廷点头而笑。

“但说无妨。”

宁寒望学着穆蓉谈婚事的样子,借习俗之名,随口提了许多无理要求。

而且特别强调,婚礼之前,便要全数送到宁府。

顾念廷越听越是震惊,粗略一算,竟要万金之数,不由地瞠目结舌。

“公主出嫁,尚且不敢索要至此,姨父莫非故意为难?”

宁寒望挑了一边的嘴角,毫不客气地回应。

“薇儿是我的爱女,且已贵为嫡女,一应规制礼节,自然不能怠慢。”

“倘若办不到,那就算了。”

“去年溪儿出嫁,你们答应的礼数,便是一拖再拖,根本没有兑现,怎么还有脸来求娶薇儿?”

“我婉言拒绝,乃是爱戴敬重皇上之意,而非给你面子。”

“你傲慢无礼,岂非以为我宁家人,都像溪儿那样好欺负?”

顾念廷恼怒于心,没有表露。

“姨父执意大皇兄、不愿背志之心,本王明白了。”

“既如此,不再多言,告辞。”

宁寒望依礼起身。

“恕不远送,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