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慧斜着眼偷瞄大房那姐弟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盛遂禾还好意思说她偷懒,结果自己这时候就舒舒服服地坐着了,她却累死累活地扫地,不公平!
“你凭啥不干活?!”盛慧将扫帚一摔,怒气冲冲地问:“你是不是也想学地主小姐那一套?”
盛慧学会了盛遂禾的说辞,试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盛遂禾和岁岁靠着墙坐着,听见盛慧又来挑事,两颗脑袋齐齐看向对方。
地主小姐算什么,她还想当公主呢。
但身处这个时代,这种贪图享乐的思想万万不能有,说出来更加不行,虽然这几年批斗的事儿渐渐销声匿迹,但给百姓们留下的震慑还没有散去,要是谁大喇喇地说想躺平偷懒,那全村人都会鄙视他。
盛遂禾暗自腹诽,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岁岁那么小,我得看着他不能出事,姐,我忙着呢,你自己干吧。”
岁岁眼睛溜圆,尽管不知道怎么吵架,但知道跟着姐姐说话一定没错,因此小嘴巴一张就说道:“窝哎姐忙呀。”
盛慧看这一大一小清闲的样子能相信才怪,将扫帚一推,气不过道:“那你来干,我看岁岁。”
盛遂禾稳如泰山,摇了摇头,“姐办事我不放心。”
不放心?有啥不放心?
这不是摆明了损她笨吗?!
莫名被人身攻击了一下,盛慧气得脸差点扭曲,盛遂禾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一点儿都不像从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说一句就怼一句,偏偏又没摆出吵架的态度,整的像是她盛慧自个儿在无理取闹一样。
“那让我扫地你咋放心了呢?”盛慧咬牙切齿地反问。
盛遂禾讶然:“这活儿连傻子都会干,姐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说完,盛遂禾就换上了一脸同情,更让盛慧气得半死。
岁岁有样学样,同情地看向堂姐,他都会扫地了,堂姐那么大却还担心扫不好地,唉,堂姐这样的脑袋以后可怎么生活呀?
盛慧的弟弟盛遂勇不干活,大人出工,他就统领一群小伙伴出去玩,快到晌午才和三房的盛遂峰跑回家来,看见院子里自己姐姐一身怒气,而大房的盛遂禾和岁岁却好生生坐着休息,立马就看不顺眼了。
盛遂勇最看不惯大房的人好,因此眼珠子咕噜一转,大声说道:
“哎呀好渴啊,姐,我们泡两碗麦乳精喝吧?”
盛遂勇扬着下巴,眼神直瞟着盛遂禾姐弟俩,盛慧闻言也得意起来,哼了一声朝屋里走去,“姐去给你拿碗。”
盛柔在屋里喊:“我也要喝!”
二房的孩子听惯了父母贬损大伯和大娘,就跟着瞧不起大房的人,以前倒是还怕大堂哥盛遂行,不过现在大哥参了军,没人压着底下一群孩子,盛遂勇也就成了家里的霸王。
三房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十岁的姐姐盛遂兰,早上跟着去拾粪去了,还有一个是七岁的弟弟盛遂峰,整天跟着盛遂勇玩。
盛遂峰听见盛遂勇要泡麦乳精喝,不禁咽了咽口水,求道:“哥,我也想喝。”
“好啊,我让姐也给你泡一碗。”盛遂勇对小跟班盛遂峰也不见得多大方,只是为了让盛遂禾跟岁岁嫉妒才故意这么说。
果不其然,岁岁一听见“麦乳精”三个字,小眼神就眼巴巴地望了过去,但是他知道小勇哥不会给他喝的,岁岁想到这儿不禁难过地低下了脑袋。
盛遂禾看不了岁岁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里又埋怨起爹来,天天净假大方,有本事别拿娘带回来的东西往外送!
“麦乳精算不了啥,以后姐给你买比那还好喝的东西。”盛遂禾摸着岁岁的小脑袋安慰,后台的照片不知道传完了没有,等有了积分,她立马给岁岁买好吃的。
岁岁泪眼汪汪道:“那系娘买的。”
不管麦乳精好喝还是难喝,那东西本来应该在他们家的呀。
可岁岁要哭不哭的样子更让二房的三姐弟得意了,盛遂勇喝完一口香甜的麦乳精,还故意喟叹一声:“太好喝了,比糖还甜,还有牛奶味儿呢!”
盛遂峰也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崇拜地看向盛遂勇,问他:“小勇哥你还喝过牛奶啊?”
那可是城里的有钱小孩才能喝到的东西。
盛遂勇哪里喝过牛奶,他根本就是胡扯的,为了不落面子,嘴硬道:“那,那当然!牛奶比麦乳精好喝多了!”
说完就神气十足地朝盛遂禾跟岁岁扮鬼脸:“略略,就不给你俩喝。”
盛遂禾当即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这么小肚鸡肠的三姐弟,怪不得一辈子都没出息。
尽管知道二房的一家子以后过得不咋地,可此时此刻,他们的的确确是在欺负他们家,在耀武扬威地挑衅!
盛遂禾心里生气,正琢磨着要怎么反击回去。
差不多到了晌午,大人们陆陆续续干完了上午的活儿,要回家里做饭吃饭,盛遂禾看见邻居家的叔已经回到家了,还远远听见爹他们回来的声音,脑子里冒出个主意来。
盛遂禾推了推岁岁的小胳膊,小声说:“岁岁,哭!那是我们家的麦乳精,凭什么白送给盛遂勇他们喝?”
看见盛遂勇他们香喷喷地喝麦乳精,还被针对嘲讽,岁岁本来就委屈得不行,一直是忍着不哭呢,听姐姐这么一说就立马憋不住了,小嘴一撇,眼睛瞬间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外掉,小手攥着盛遂禾的衣裳就抽噎起来:“呜呜呜……哎姐,窝,窝也想喝……麦精精……”
恰巧爹和两个叔叔在这时候走到了门口,男人的活儿和女人的活儿不一样,地点也不同,因此是兄弟几个一起先回,妯娌几个也在路上了。
盛忠远看见小儿子哭得委屈,下意识问道:“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