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茶园雾气弥漫,天亮了,门被人大力推开,进来两个人,都是熟人,一个是之前的船夫小伙,他现在也穿着红军的制服,一个是之前就穿着红军制服的小伙。
魏若来见状把沈近真牛春苗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两人。沈近真和牛春苗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牛春苗还揉着惺忪的睡眼。
突然,船夫小伙哈哈大笑起来,露出整排的牙齿,看上去既憨厚又好笑。魏若来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看了沈近真一眼。
“你们还真是自己人,已经确认过了,之后会护送你们去瑞金。”
魏若来想,原来是用笑掩饰尴尬。
沈近真听到此处也笑了起来,说:“太好了。”魏若来也朝他点了下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孔令峥,中央对外贸易总局下属特别连连长。”船夫小伙朗声说道,并敬了军礼。
“幸会”魏若来说。
“是我幸会。我可知道你。”孔令峥上前握手说道。
“你知道我?”魏若来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早就听说过你,央行职员,金融天才。”孔令峥笑着说。
“不,不,我其实就是个小助理,不是什么天才?”魏若来赶忙说。
孔令峥大大咧咧地使劲打了一下魏若来的胳膊,“哎呀,知道你厉害,谦虚什么!”
魏若来有些吃痛,尴尬地看了一眼沈近真。
“苏区最缺金融人才,行长听说你要来,激动坏了。”孔令峥笑着看向身边的同伴又转向魏若来大笑说道,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牙齿,看着喜庆了不少,爽朗地笑出了声。
然后转向身后介绍他的同伴,那个之前询问沈近真,脾气比较温和的红军。“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副连长宋寿田。”
宋寿田急忙上前行了军礼,热情地说:“热烈欢迎三位来到苏区。”说着,便上前和三个人握手并不停地说欢迎。
孔令峥走到沈近真面前,说:“你应该就是沈近真,兵工厂资深工程师。”
沈近真惊讶地看着他,说:“您知道我?”
“不知道,但是上面说你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人才,让我们一定安全护送。”孔令峥握拳定声说道。
牛春苗把头往边上一歪,“得,我啥也不是,没人搭理。”魏若来和沈近真有些局促地看向她。
“牛春苗”孔令峥突然表情严肃地说。
“你,你居然知道我?”牛春苗不解地看向他。
孔令峥突然语气低沉地说:“名单交上去以后,有人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你的名字。廖春风同志,已经牺牲了。”孔令峥有些不忍地说。
沈近真急忙看向牛春苗,“什么时候的事,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牛春苗不可置信地问。
孔令峥再次压低了语气,“上次反“围剿”战役中,他和两个敌人同归于尽,临终有遗言相告,”孔令峥看了一眼魏若来,又转向牛春苗大声说:“若来很好,也很适合你,让你不要骑驴找马。”
魏若来听到这些睁大了眼睛看向牛春苗。
牛春苗噙着眼泪指着孔令峥,哭着大声说:“你瞎说。我不信。”
再也忍不住悲伤,牛春苗趴在沈近真怀里哭起来。“近真姐,他不可能,廖四哥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牛春苗哭的难过,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魏若来尴尬地看向孔令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沈近真安慰牛春苗,抚摸着她的后背,这个消息对牛春苗打击很大。
她坐在角落一言不发。沈近真很心疼她,走过去说:“春苗,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战争没办法避免牺牲,廖春风同志给你留了遗言,想必是希望你好好过今后的人生,他心里是有你的。否则不会在弥留之际,专门叮嘱战友告知你。”
“近真姐,我还没跟他说我喜欢他,没说我要嫁给他。我还没和狗牯仔退婚,还没去山里找他,他怎么能走。”牛春苗哭的撕心裂肺,听的人动容。
魏若来在屋外看到这一幕,他一直以为是他要跟牛春苗退婚,没想到牛春苗早就心有所属。去上海是找他退婚的,难怪支支吾吾。
可能是在上海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一直没机会说。原来牛春苗早一步就先喜欢上了别人。这样也好,本来就是要退婚的。听到牛春苗的心里话,他也安心不少。
看这样子,沈近真应该早就知道,合着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看着牛春苗趴在沈近真怀里哭的难过。心里也想起了那些离去的亲人和朋友,深深叹了口气。
他离家早,其实跟廖四哥从小也是玩伴。少年的玩伴如今阴阳两隔,和哥哥,阿文,老徐一样,是不是还有先生。他真的不敢想象他还能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
安慰完牛春苗,沈近真来找魏若来。“若来,你别怪春苗,她不是有意瞒你的。既然现在廖春风同志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春苗。”沈近真缓缓说道。
“春苗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好她的。我没有怪她,我早早离家,她和我本来就是娃娃亲做不得数。她喜欢别人很正常。回家后,我就会和春苗退婚。她也可以随着心意找喜欢的人。”看着魏若来并没有太难过,沈近真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看着沈近真的背影,魏若来似乎有了一些期待。
假币案,建设库券事件,到现在,每当他失落伤心的时候,沈近真都会及时出现,宽慰他,开导他,陪伴他。在这里,他第一次觉得他和她也可以成为平等的人。
他们经历了千难万险,情谊早已非比寻常。他期待他可以和她一路走到最后,相伴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