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让大堂内众人皆是提着一颗心。
大梧这边是怕幽辞一怒之下将人给杀了,他们迎不回梧帝。
大安这边是害怕大梧这边不顾梧帝的死活,直接带着黄金打道回府,他们没办法跟安帝交代。
不过,李同光方才的话,他自认为还是能够对幽辞造成一点伤害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克父这样的名声,对于皇家来说,可谓是压在身上的一个去不掉的污点。
只是很可惜,他面对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幽辞。
既然打定主意要对方破防,幽辞怎么可能只是说这么些无关痛痒的话呢。
轻笑着掀了掀眼皮,他开口就往李同光最痛的地方戳去。
“侯爷说得对,天地君亲师嘛。只是...”
幽辞说着,语气一转,故作困惑道,“就是不知道这五个字,侯爷做到了几个?”
冷目灼灼的对上面前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他心底一切秘密的幽深的眸子,李同光猛地捏紧了手中的剑,寒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幽辞歪头重复了一遍,随后自问自答道,“侯爷是想听哪一件?”
“是你想扶持大安三皇子上位,自己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这件事?”
“还是...你恋慕你的师...”
“够了!”李同光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幽辞的话。
这是他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也是他心底最不堪,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他不知道这梧国的晋王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但此刻,他心里来不及细想这些,只想着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幽辞觉得还不够。
他无视对方杀人的目光,继续道,“你恋慕你的师父,还将对方的画像挂满了密室,甚至...”
“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
“甚至还把对方曾经穿过的紫衣、朱衣、绯衣都收集了起来,穿在密室里的假人身上。”
不同于宁远舟和于十三他们的惊愕,李同光此时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他指尖不可抑制的颤抖,眼中的杀意凝结为实质。
“锃”的一声,手中长剑出鞘。
而随着他这番动作,听够了八卦的六道堂众人也纷纷拔出武器。
宁远舟和于十三第一时间护在幽辞面前,前者更是快速出手将李同光击飞出去。
本来李同光还想起身反击,却不想被身边的亲随和范东明死死拉住。
“侯爷,冷静点...冷静点...”
他们两人的话成功的唤回了李同光为数不多的理智,想到十万两黄金还没到手,他只能强忍着心中成灾的杀意将剑归鞘。
不过,虽然不能动手,但嘴上还是要出口气的。
“晋王殿下,今日之事本侯记下了!本侯在这里真诚的希望殿下入安之后能够万事顺遂,无病无灾!”
最后八个字,李同光咬的尤其重。
在撂下这句狠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压根就不知道见好就收为何物的幽辞在对方即将踏出门槛时,语气遗憾的来了一句。
“如果侯爷今天真的能杀了孤,孤还当你是个男人,可惜了...唔...”
宁远舟和于十三一听这话,紧赶慢赶的把人嘴给捂上。
但显然,太晚了。
门口,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李同光转身就要开始拔剑拼命,结果,再次被亲随和范东明死死抱住大腿。
两人生拉硬拽的将人给带出了驿馆,临出门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眼幽辞。
先不说马车上李同光是怎么又摔又砸,怎么扬言报复的。
就说被捂着嘴的幽辞,大魔头的心情总算是好了。
而早就忍不住八卦的众人,终于将心里憋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
孙朗:“殿下,殿下,长庆侯身上真的有我大梧的血脉吗?”
于十三:“他和初贵妃真的...我去,这小子敢撬安帝的墙角,甘拜下风!”
钱昭:“天地亲君师...”
元禄:“所以,他真的对如意姐...”
听到他的话,方才还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看着没什么表情的任如意出现时,宁远舟下意识的起身隔绝了对方盯着幽辞的视线。
“如意姑娘,这里边或许有什么误会,你...”
“误会?那正好,我倒是想听听宁大人怎么澄清。”任如意说着,往身后的太师椅上一靠,好整以暇的抬了抬下巴。
宁远舟:...
这话怎么接?
他求救似的看向身边的兄弟,结果,所有人都仰头看天,不与自己对视。
最后还是幽辞看不下去他的蠢样,站出来将人拉到身后道,“如意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就护上了?”任如意眼神玩味的在宁远舟和于十三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幽辞身上,“看起来殿下身上的秘密很多啊。”
“不过,你方才说的那些,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现在,我只想问,昭节皇后的死,你知道多少?”
幽辞闻言瞥了眼身边的宁远舟,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下,他回头悠闲的坐在任如意旁边的座位上,幽幽道。
“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但你要拿什么跟我交换?”
望着眼前人在自己腰间流连的目光,任如意了然。只是,她正想开口说话,却被于十三突然凑上来打断。
“哎,殿下...殿下...我觉得吧,如意姑娘刚才问的事属于她和老宁的交易,所以,这报酬什么的,咱就不要了吧?”
他说着,身体有意无意的阻挡着幽辞看向任如意的目光,同时,还不断地朝宁远舟使眼色。
已经知道他是会错了意,宁远舟一把将人扯过来,尴尬的抬手示意两人继续。
而被他拉走的于十三,一脸‘你到底搞没搞清状况’的样子,低声急急道,“老宁,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搞不好今天你我都要多一个姐妹啦!”
宁远舟实在不知道这货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他无力的指了指幽辞的方向,“看清楚!”
“那是什么?饴糖吗?”于十三眯着眼,好半天才又懵圈的重复了一遍,“饴糖!”
看着任如意将腰间挂着的一包饴糖放在幽辞面前,而幽辞也满意的接过后,于十三有些尴尬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原来是...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钱昭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你的对手可不是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