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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相触的声音刺耳,

身下马匹在朱谨的指使下扬起前蹄朝着拓跋靖的马踢去,

骤然的失衡让沈月只能紧紧贴着朱谨绷紧僵硬的身体,

红唇紧抿,她环顾四周,竭尽所能的让自己成为朱谨的第二双眼,

“居安,你可敢告诉朱谨,你住的是谁的营帐?嗯?穿的是谁给你的衣裳?”

拓跋靖的挑衅依旧未停,

沈月从未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过聒噪二字!

可如今的拓跋靖真的让人恨不得将他的嘴用针线缝起来!

偏生,这些词句句戳中朱谨,

汗水顺着朱谨下颌滴落在沈月额头,她瞄着朱谨青筋暴起的喉咙,心知再怎么劝朱谨都是下乘,

朱谨这样护短的人,又怎么可能容忍拓跋靖将她放在众人面前轻慢,

当务之急,是要让拓跋靖闭上他的臭嘴!

朱谨想的似乎同她一样,手上银枪舞的越发密不透风让他再无分心的机会,好几次都险些将拓跋靖打到马下,

偏生拓跋靖身形灵活,藏于马腹下躲过杀招,朱谨见状乘胜追击想要将拓跋靖的战马斩杀,

沈月兀的惊呼:“朱谨!狼在后面!”

小牛犊一般健壮的银狼不知何时绕到了朱谨身后,瞅准时机冲着朱谨扑咬过来,

此刻朱谨半个身体探出马外,长枪刺出去还未来得及收回,

若是不躲,银狼一口便能咬住朱谨的胳膊将他拽下马匹,可若是想要躲开银狼,他手中的银枪必然收不回来,

沈月看出面前困局,心中对朱谨的处境捏了一把汗,

拓跋靖一直胡言乱语吸引朱谨的注意将他往前引,就是为了让狼能绕到他身后!成夹击之势!

阴谋诡计她尚且能帮参谋一下,可这真刀真枪的战斗,她一窍不通!半点忙也帮不上!

冷汗急得从额角渗出,

沈月望着越来越近的狼头,脸上血色尽失,

“莫怕!”

朱谨低喃一声,手上用力,长枪枪头以破竹之势扎进拓跋靖马匹的腹中,

借着阻力,他身影翻转,一个鹞子翻身纵身跃到拓跋靖马匹身上,而他的手臂也因为躲闪不及,被拓跋靖的长刀扫到,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听风赶到朱谨身后挡住银狼的进攻,而朱谨手中的长枪一刻不停的横扫,逼得拓跋靖在草地上腾挪,无一丝喘息的机会。

怪异的呼啸声在战场上方回响,

拓跋靖虚晃一招钻进人群之中,人群密集,刀光剑影中想要单抓一个人,极其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躲闪逃窜。

剩余的蛮夷如潮水一般退去,拓跋靖也隐藏在其中一同逃走。

朱谨托着沈月,手持长枪望着退走的蛮夷对于,浑身肃杀之气。

“爷,可要继续追?”

听风抹了把脸上的狼血,眼底满是跃跃欲试的好战之色,

“不必,休整一番,等剩余队伍抵达后,直捣王庭!”

星城一战,他根据拓跋靖半真半假的讯息切断了星城的供给,将拓拔宇为首的蛮夷大军困在星城,

星城易守难攻,但反过来,也是一座天然的囚笼,

拓跋靖想趁着他追击拓拔宇时在峡谷埋伏,他索性将计就计,绕过拓跋靖让人直接杀进蛮夷人的老巢,

果真,几番僵持后,拓跋靖率先沉不住气,带些人回援,而他乘机带着人在半路伏击,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朱谨将长枪扔给听风,托着沈月寻个片干净的地方将她放下,

久别重逢,两人却安静的没有话说,

沈月几次想要张口,触及朱谨消瘦冷峻的侧颜,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会儿,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指尖不断勾卷着上衣垂落的流苏织带,她垂眸叮嘱:

“一会儿卸甲的时候注意避开手臂上的伤口,等换好衣衫让高先生给你包扎一下。”

“既然担心,为何不帮我?”

朱谨目光如炬望着前方正在搭建的营地,垂在身侧的手探过去将沈月的手拽过来包在手心,

“我是个粗人,卸甲定然没有阿月这般细致。”

“高仲如今正忙,这点小伤用不着让他跑一趟,劳烦阿月替我包扎一下即可。”

他侧过头,凤眸紧紧掠住沈月的眼眸,露出一丝央求之色:“阿月可愿?”

朱谨这幅模样,沈月自然舍不得拒绝。

营帐搭建好后,沈月被朱谨牵着来到正中心的营帐中,营帐内已经放置了干净的衣裳和伤药,角落中还有一小桶干净的冷水,

沈月望着朱谨手臂上外翻的皮肉,柳眉紧蹙,催促着他脱下盔甲,

朱谨听话的任沈月摆布,目光一直随着沈月身影挪动,

红色小袄包裹着上身,将细腰勒的盈盈不足一握,同色裙摆翻腾,露出一小截洁白的脚踝,黑亮长发被编成一条条辫子垂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甩动。

除了瘦了些,脏了着,她同京都分别时并没有什么变化,纵使浑身烟尘,依旧美得让人心颤,

沉寂的空间,

朱谨望着沈月忙碌的身影,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拓跋靖方才说的话,

拓跋靖说,他们同吃同住,

拓跋靖说,情浓之时忍不住想在她身上留下些印记,

视线划过沈月脖颈间半遮掩的伤痕,朱谨半眯的凤眸浮现一抹戾气,

“阿月。”

“嗯?”

沈月抬眸瞬间,肩膀上陡然落下一只炙热的大掌将她钳制住,炙热的指腹拂过耳廓,沈月身形陡然僵硬,

朱谨抬手拨开沈月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半截结痂的咬痕烙印在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刺眼非常,

“他咬的。”

分不清是嫉妒还是愤恨,

朱谨觉得心脏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烹烤一般,胀疼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克制又珍爱的人,竟然被拓跋靖在脆弱的脖子上咬出这么深的一道伤口!

脑海中,拓跋靖戏谑的嗓音如魔咒般响起,他指尖轻轻掠过沈月脖颈上的咬痕,薄唇紧抿,低哑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颤抖:“可有给高仲看过?会留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