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治清忆起姐夫同自己说的消息,道:“大皇子生母德妃与陛下有青梅竹马之谊,大皇子又是陛下第一个孩子,深得陛下喜爱,最喜结交能人义士,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皆有他的人脉。
此人为人仗义,性格温润,多次自请赈灾,在民间声望颇高,深受百姓爱戴。”
“那的确有问鼎的资本。”玉絮若有所思。
陆治清侧目,“絮儿很看好他?”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我们虽与他仅此一面,可我感觉他这人看似温和,实则心有城府。”
“何以见得?”陆治清坐正了身子,看向对面的女子。
玉絮这么一说,陆治清更来兴趣了,即便他心中自有衡量,但仍是想听听玉絮自己的见解。
玉絮放下手中瓷杯,“他起初对你我看似彬彬有礼,实则疏远,在同你交谈后,发现你腹有才华,对你便热切了不少,一心想结交。”
“然后呢?”
“一个随时都想结交人才的人,想必他是心有抱负,认准了那个位置,他在民间的声望,极有可能也是精心策划的吧。”
“絮儿不喜心机深之人?”
“也不是。”玉絮摇头,“在皇家这种地方,没点心机又怎能安然无恙?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即便他做事并非出于真情实意,可他终是为百姓做了实事,身为平民百姓的我是该感谢他。”
“絮儿觉得这种人值得结交吗?”陆治清又问。
“这种人或许重义,或许重利,不好说。且不说皇后嫡出的二皇子,母族是丞相府,定有诸多文臣拥护,在朝堂上自有势力。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武艺高强,这些年在边关带兵打仗,手中多少握有兵权,亦是不容小觑。德妃母族不过侍郎,既无兵权,也没几个文臣站队,想赢,难。”
所以,只能靠他自己一点点积累人脉和声望。
陆治清点点头,这些他都知晓,只是没想到絮儿一个女儿家也关注这些。
最后,玉絮道:“值不值得结交,看你怎么想。”
“以后再说吧,天色也不早了,絮儿可饿了?”
“还好。”
“那我们下山吧。”
“成。”
两人收了茶具,拿去寺庙里归还再下山。
……
回到洛邑城内,玉絮两人并排漫步于街上。
积雪被清扫过,现街上路面是稀薄凌乱的白雪,家家户户挂红灯笼贴红对联,街道上比往日更繁华,出摊的小贩很多,街上熙熙攘攘,时不时有几个小孩在嬉笑着放鞭炮,你追我赶,乐在其中。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让玉絮驻足,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阿霄。
犹记那时,玉絮一个女娃比阿霄还爱玩闹,明知楚霄是个沉静之人,她还总是去作弄他,强带着他去闹腾,即便如此,可楚霄也纵容她。
思及此,玉絮不禁露出怀恋的笑意,时间过得真快啊,原来那些记忆已那么遥远了,时过境迁,如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也不再年少。
陆治清一直留意着玉絮,见她忽然喜又悄然黯然伤神,循着目光看向嬉闹的小孩,想来絮儿是思及幼时的回忆了。
“絮儿。”他轻声唤道。
“嗯?”
玉絮回眸,一双杏眼盈盈看向他。
陆治清悄然一笑,“我们也去放烟花可好?”
“啊?”玉絮一愣,旋即摇摇头,“不用。”
陆治清有些失望,却也只能作罢。
他也想与玉絮度过一段欢乐的时光,只要玉絮想,他愿陪她做任何事,而非只有楚霄才能做到。
突然,陆治清眼前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快步上前,在一个扛着糖葫芦草靶子的老爷爷面前停下。
陆治清指了指靶子上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问:“老伯,你家糖葫芦怎卖的?”
“三个铜板一串。”老人笑呵着比了个三。
“来两串。”
“唉,好嘞,我给公子取。”
老爷爷开心地取下两串又红又大的糖葫芦,递与年轻男子。
陆治清接过付了钱,转头笑着对玉絮道:“絮儿,吃糖葫芦!”
“谢谢。”
玉絮接过糖葫芦,见其红艳晶亮饱满,也有了食欲,轻咬一口慢慢嚼,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不知怎的,她觉得这味道似乎淡了点。
爹爹还在时,最喜欢给她买糖葫芦,自爹爹病倒后再也没人给她买过糖葫芦了……
可是如今再次品尝,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初的味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