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伦波尔依旧不予任何置评,嗓音也依旧是那样的轻柔淡雅,但是从那优美唇形中吐露出的话语,却让艾利克觉得越来越难以招架和回答了。
“那么,您是喜欢上他了么?”
艾利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连忙否认:“不不不……”
该死啊!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接受盘问?活像一个面对男友盘问的劈腿女孩儿?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为什么她好好的躺平吃喝的山间隐居生活会变成这么曲折宫廷伦理大逃亡狗血剧?
艾利克不禁悲从中来,意志消沉了。
“您不必感到担心,我一定会带您回去的。”西伦波尔很敏锐地感知到了艾利克情绪变化,轻声安慰着。
要不怎么说这是个温柔体贴的好魔法师呢?
艾利克悲伤地想。
但是想知道的问题,他也是绝对会问清楚的。
果然,西伦波尔又问道:“可是您还是想带着那个仆人一起走,那是不是说明,他在您的心里还是占据了一定的份量?”
艾利克感到一阵牙酸,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西伦波尔也并不催促她,只是用手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轻柔地,缓慢地,不焦不躁地。
温热的触感顺着摩擦的指腹传来,细小的电流仿佛在手臂里乱窜,艾利克受不了地动了动胳膊,把手抽回来背在身后。
西伦波尔也松手了,只是随着艾利克的力道起身,单膝压在她身侧的座椅上,俯身的阴影笼罩住了她。
艾利克感觉很不适应,晃了晃身子,却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可以躲避的空间。
“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看来那个仆人……在您心里还是很重要的。”西伦波尔淡淡说着,眼底闪过一丝自嘲般的笑。
艾利克想反驳,又无法反驳。
罗卡吗?……真的说起来,还是因为小公爵吧。
但是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于是艾利克犹豫再三,说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虽然已经没什么可能了,但那毕竟是初恋啊。
而且小公爵,是没带任何目的的,这一点艾利克还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西伦波尔说:“那……我呢?”
“你很好,只是……”艾利克看着他幽深的眼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只是您不喜欢,是么?”西伦波尔没能等到艾利克说完话,只能自己接了上去,面带微微的自嘲。
艾利克立即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反驳道:“不是!”
“那您的想法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西伦波尔依旧很温柔,但是这份温柔之中,又带着一份刨根问底的固执。
艾利克当然可以用各种借口搪塞,或者用其他话题绕开这个问题,当然也可以选择拒绝回答。
但这么做并不能解决问题。
西伦波尔是一个性情温和却手段固执的人。
现在逃避了话题,但是不代表可以永远逃避下去。
他总会用各种方式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艾利克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对他带着戒备心。
知道西伦波尔是怀有目的接近她的,这是一回事,但是这个人确实是她这短短不到二十年的人生经历里,对她最好最温柔备至最无微不至的人了。
温水煮青蛙,泡在蜜罐里的人,即便是知道糖吃多了不好,也很难抗拒这一份甜蜜啊。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回的确是西伦波尔救了她。
才逃出虎口,艾利克这么也没办法拒绝救命恩人的问题,不然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艾利克叹了一口气:“我……是对您有好感的。”
“嗯,”西伦波尔温柔地应着,眼底的笑意明显了一点,但是又接着问,“对那个仆人,也是一样吗?”
“你们当然不一样。”艾利克不假思索地否认。
“他……更像我喜欢的一个人,”艾利克小心看着西伦波尔的脸色,“而您,很感谢您的照顾,事实上,连我的父母都没有这样细心体贴地照顾过我,和您生活在一起,我很高兴。”
“只是高兴吗?”西伦波尔喃喃自嘲。
“不不,不仅如此。”艾利克觉得脸颊发烫,呼吸都烫了起来。
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跟被逼着亲口表白有什么区别呢?
艾利克着实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口齿都变得混乱起来:“我,我的意思是,您很重要……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是,但是,又达不到那种程度,您……能明白吗?”
要命啊。
艾利克在内心狂叫,抹了一把已经滚烫的脸颊,脑袋就像一个沸腾中的铁炉。
西伦波尔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微微低头:“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但是,您也需要付出一些证明让我相信,好吗?”
“什么,什么证明?”艾利克结结巴巴,脑子根本转不起来。
西伦波尔低下头。
艾利克只觉得一片阴影罩了下来,魔法师身上的味道笼罩了她。
斗篷宽大又蓬松,散开之后轻轻松松地把两个人都罩住了,细细的抖动弧度下,两个人仿佛依偎在了一起。
艾利克还是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情况和魔法师做这种事。
西伦波尔的唇是柔软的,微凉的,带着一贯的温柔风格,浅尝辗转,濡湿了略微干燥的唇。
艾利克的大脑完全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于是便傻呆呆地交由西伦波尔主导了。
渐入佳境的时候,魔法师忽而改变了风格,有些激烈而急切,艾利克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晕晕乎乎地伸手搭在了西伦波尔的肩膀上。
魔法师的技艺,似乎精进了不少……
艾利克眼神迷蒙地眨了眨眼,胸口起伏着喘气。
西伦波尔的手指按住了艾利克发红水润的唇角,脸上终于有了些真心实意的笑容:“我支持您的一切决定,只是……一定要让我成为您身边最重要的人,好吗?”
大脑缺氧的艾利克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这句话的内涵,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西伦波尔却像被满足了心愿,高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