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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边说边走到百祥园,下人看到我们,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领着我们走进里屋。

里屋还有两个下人在守着赵震远,端茶递水,伺候得非常周到。

赵震远的脸色好了很多,看到我们进来,连忙坐了起来。

赵震远紧紧地盯着我们三个看,看了好一会,喃喃道:“三个孩儿都长大了,真好。”

我们三个任由赵震远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们,谁都没有主动喊他一声父亲。

我们三个与赵震远的关系都不算亲近,赵震远是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恼,笑着招呼我们坐在床前。

很快下人给我们三个搬来了凳子,我们齐刷刷地一起坐在赵震远面前。

赵震远看着我们,似是老怀安慰地说:“为父这几年疏忽了你们,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这是为父的错。还好你们都平平安安地长大了,为父深感宽慰,就算将来为父下到地下与你们母亲团聚,也不至于无颜相见了。”

他这一句话极之煽情,听得锦平竟“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哽咽着说:“爹,我们不怪你,离开你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想到有一天能重回将军府,能与你承欢膝下。如今能重返将军府,孩儿的心激动万分,又岂敢有责怪之言。”

锦平被送走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他对将军府的感情不是我们能比的,看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和伊平也不敢笑他,只好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赵震远被锦平这一番话,也感动得泛起了泪花。想他纵横战场几十年,见惯了鲜血和死亡,再苦再难再痛也未曾流过一滴泪,没想到如今竟被儿女情长惹得心中发酸,两眼酸涩,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看到他们二人父子情深,差点抱头痛哭,我不得不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到前屋去守孝了。”

赵震远听到我说要去守孝,不由得脸一黑,满腔的怒火眼看又要喷发,我连忙说:“我们只是去做做样子,有宾客来了始终要有人招呼的。我们对外宣称你因伤心过度病倒,所以外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留在这里休养。”

赵震远听了脸色这才有些好转,咬牙道:“做做门面功夫就可以了,我们赵家在京城根基不深,没有那么多规矩要守,你们看着办就好。”

我听了微微一笑,赵震远的言下之意就是,赵家的祖业在业城,业城京城离那么远,就没必要将桂兰亭和赵书平运回业城安葬了,随便找个地方把他们埋了就行,反正就是不能进赵家的祠堂。

我听了心中暗乐,桂兰亭啊桂兰亭,想不到你不但死得凄惨,死后还不能进赵家祖陵,这就是坏事做多了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吧?

于是我说:“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按您的意思,办得妥妥贴贴的。”

赵震远瞪了我一眼,像是在责怪我没理解他的意思,说:“办什么妥妥贴贴,你是故意来气为父的吗?”

我连忙说:“我真的明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正说着,门外传来传来一阵哭喊声,还没等我们回过神,赵昉平的身影就冲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父亲,父亲,母亲为何会突然去世了?”

可是当赵昉平冲进屋子的时候,看到我们三个竟然坐在父亲的床前正有说有笑,她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几步,喃喃道:“你们几个为何会在此?”

赵昉平长得确实漂亮,身上的衣物配饰又十分精致得体,就算跑得头发有些凌乱,但脸颊醺红,眼角落泪的样子让人更加心生怜惜。

赵震远一听,有些不悦地说:“他们三人是你的兄姐,为何不能在此?”

由于桂兰亭给越震远戴了绿帽子,赵震远顺带着对赵昉平生了厌恶,总觉得她骨子里流的血不是他自己的。

以前赵震远对赵昉平呵护备至,从来不舍得大声呵斥她,可现在赵震远直接对赵昉平黑了脸,还是一副恨不得掐死她的模样,吓得赵昉平又是倒退了几步,捂着胸口楚楚可怜地说:“父,父亲,是不是昉儿做错了什么?父亲要对昉儿如此斥责?”

赵震远听了更是恼火,大声道:“对,你就是做错了,没大没小,见到长兄长姐不但不行礼,还要出言不逊,看来还是我平时太过纵容你了,我见到你就烦,没事你就回宫去吧,不要在让我面前晃悠。”

赵震远连“为父”都省了,看得出对赵昉平真是厌恶极了。

赵昉平一听,又“哇”一声大哭起来,扑到赵震远床上,大声喊:“父亲不要赶我走,母亲刚去世,父亲又厌恶我,孩儿以后该怎么办啊?”

赵昉平这下是真的慌了。

以前桂兰亭是她最大的倚仗,出钱出力务必要将她打造成京圈一流的名媛淑女,如今倚仗没了,赵震远又不要她,那她以后的日子就艰难了。

赵震远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面貌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女儿,最后还是狠不下心,只好叹了一口气,说:“罢了,你还是去为你母亲好好守灵吧。年后为父就要出征边关,以后府上的事情就得就由锦平打理,你有事要与兄长多加商量,长兄为父,长姐为母,这个道理你可懂?”

赵昉平一点都不想懂,以前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千金大小姐,个个都要宠着她,捧着她,看她脸色办事。一想到以后这府上再也不是她说了算,她的心就犹如被针扎般疼痛。

赵昉平眼泪汪汪地看着赵震远,哽咽着说:“父亲,不要扔下昉儿一个,昉儿害怕。”

听到这里,我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扬。这个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的美人儿,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吗?以前老是祸害赵笙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慢慢受着便是。

想到这里,我腾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对赵昉平说:“很快宾客就要来了,你还是赶紧换上孝服出去守灵吧。明知道自己娘亲死了,还要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满头珠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办喜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