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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只手牢牢抱着柱子,另一只伸手去接住药瓶,问:“就么这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杜长丰言简意赅地答道。

我高兴地说:“那我就下去吧。”

杜长丰往边上挪了挪。

可是等了半天,我还是毫不动静,杜长丰没好气地说:“你倒是下去啊。”

我瞪大眼睛看着杜长丰,说:“你倒是带我下去啊。”

杜长丰的脸立马黑了,不悦地说:“你是如何上来的?”

我可不能把韦昌供出来!

于是我梗着脖子说:“你别管,反正我下不去,你不带我下去,我今晚就一直在这里了。”

“呵,还挺硬气!”杜长丰还没说完,就像拎鸡崽一样把我拎了下去。

这些高手做事都这么任性的吗?行动之前从来不用知会一声。

我被拎得头晕脑胀,一个站不稳,“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杜长丰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很想摞担子不干了,但立马想到能进去看上一眼郑显,说不定这是最后一眼了,我只好挣扎着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杜长丰就扔给我一套太监服,说:“穿上这套衣裳进去。”

又叫我扮太监?!!

我正想拒绝,杜长丰白了我一眼,说:“你不想扮太监,难道想扮宫女?你这身材倒是和嬷嬷相仿,可我这里没有嬷嬷的衣裳,你考虑清楚进还是不进吧。”

反正又不是第一回扮太监,有何不可的!

我咬了咬牙,直接把太监服套在了身上。

我穿上太监服后,杜长丰竟然还点了点头,赞道:“看来还是太监服最适合你!”

我白了他一眼,问:“我可以进去了吧?”

杜长丰点了点头。

我手里紧紧握着瓷瓶正想往里走。

杜长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托盘递给我,说:“太监须有太监之态,颔首,屈腿,步幅稍小,如此行事莽撞,成何体统!?”

杜长丰是武将,得罪他可能要比得罪公孙文还要惨,我只好咬着接过托盘,将药瓶放在托盘上,低下头,弯着腰,学着太监的样子,迈着小碎步朝寝宫走去。

这两间屋子是连着的,我只须跨过一道门,便可进入寝宫。

我刚跨过门,就听到太后在高声说:“如今陛下中毒昏迷不醒,皇后、太子可知曾立有遗诏?”

偌大的寝宫顿时静得连蚊子飞过都能听到嗡嗡叫。

太后见没人回话,继续说:“既然不曾立遗诏,照哀家看来,这皇位是能者居之。”

长公主郑嫣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自己的亲弟弟是太子,就算没立遗诏,按照律法或是惯例,都应由太子继位。

郑嫣是郑显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便受到帝后的万般宠爱,性子率直、天真,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即就站出来,驳斥道:“即便父皇未立遗诏,太子仍是天子继位的不二人选,何来重选之说。况且父皇如今还好好的,此时谈论此事,实属大不敬。”

郑嫣话还没说完,太后反手一巴掌拍到了郑嫣的脸上,那尖锐的指甲划破了郑嫣的吹弹可破的脸,血珠顿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涌了出来。

郑嫣“啊”一声尖叫,连忙捂住脸,“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郑嫣在宫中受万般宠爱,嫁的又是新科状元,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对她又是言计听从,可以说这一辈子就没有受过任何委屈,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就把她打懵了。

皇后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打,心疼得连忙扑了过来,一边轻抚着郑嫣的脸,一边沉着脸道:“太后娘娘,嫣儿即便有千般过错,也不该打脸啊,女子的容颜何等重要,若是破了相,那嫣儿的一生岂不是毁了?”

太后的脸色一黑,冷冷道:“放肆!来人,将这两个蠢妇拖出去杖毙!”

我一看形势不太对,连忙端着托盘快步走到郑衍面前,大声说:“太子殿下,这是陛下的药,请太子殿下伺候陛下吃药。”

我这么一搅混,郑衍连忙挥手叫人把皇后和郑嫣扶到一边保护起来。

太后见了气得牙痒痒的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太和殿,皇帝的人都在这里,也不好立马撕破脸皮。

郑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捧着的药,表情有明显的错愕,不经思索地问:“这是何药?”

我被问得愣住了,鬼才知道这是什么药,杜长丰叫我拿我就拿来了,他也没告诉我呀。

郑衍见我迟疑,顿时面一沉,喝斥道:“什么药都能往父皇嘴里喂的吗?你这药太可疑了,说,这药从何而来?”

我被骂懵了,抬起头却看到郑衍在拼命眨眼睛,我突然灵机一动,说:“这是孙太医刚才派人送来的,说可以解毒。”

对不起了孙太医,郑衍这杀刀的逼我这么说的.....

郑衍听了,“嗯”了一声,说:“既然是孙太医派人送来的,你便吃几颗看看,确认无毒后方可给父皇服用。”

“我?!”我简直惊呆了,这杀千刀的居然让我试药,你妹的,鬼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把我毒死了怎么?

郑衍见我一脸愁肠百结的样子,冷哼一声,说:“你不愿?”

我扭头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像一头怪兽般看着我,只要我说不愿,只怕会把我立马分尸。

我只好咬着牙说:“愿意,当然愿意,为陛下试药是我的福分!”

说完,我把托盘放到床边的茶几上,趁放托盘的机会,我还偷偷看了郑显几眼,发现他的脸色更古怪了,又黑又红,就像是一只熟透的雾莲,学医那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脸色的。而且郑显的气息非常薄弱,像是随时要断气一样。

我虽然万般担忧,却也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我把药瓶拿起来,拔开软塞,颤着手倒了一颗药丸子出来,咬了咬牙,双眼一闭,把药丸子往嘴里一扔,嚼了起来。

没想到药丸子是甜的!

我立马瞪大眼睛,这是糖丸子,根本不是药。

想到这是糖丸子,我的底气立马就足了,又倒了几颗出来,大声说:“一颗可能试不出药效,我再尝多几颗看看。”

说完就往嘴里塞。

郑衍被我的操作惊呆了,一把抢过药瓶子,说:“试一颗就够了,你还把它当糖丸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