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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赵锦平不相信地看着我问。

范进不是五十四岁的时候才中举,十六岁才去读书算得了什么。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当然是真的,读书不分年龄,只要认真、努力读就可以了。”

站在一旁为我擦脸的安康羡慕地看着赵锦平。

我“语重心长”地对锦平说:“大哥,现在有太多人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累碌,根本没机会上学,你现在有这个机会就要好好把握。你将来学业有成,就能找份好工作,再也不用磨豆腐,卖豆腐了。”

锦平一听,立马两眼放光地说:“我小时候读书夫子老是表扬我呢。”

可是说完想了想,发现有些不对头,疑惑地说:“可是我们家哪有银子供我去上学?我们卖豆腐的钱还不够我们吃饭的。”

我对伊平说:“你告诉大哥我们有多少钱?”

我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伊平保管,到底有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伊平小心地看了安康一眼。

安康立刻感受到小主人的不信任,马上对我行了个礼,就想退下去。

我连忙说:“没事,安康是自己人,你说。”

安康听得怔了怔,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脸立马红了,连忙扭过头不让我看见。

伊平这才掰着手指头说:“银子大约是五、六百两,金子有五十两,还有些首饰,但二哥说了,那些首饰是给我的。”

在安康面前,伊平不敢喊我二姐,毕竟我一直穿着男装,而且安康也一直喊我少爷。

伊平是个厉害的人精!

看着像是护崽一样护着少得可怜的几件首饰,我不由得笑着说:“对对对,我说给你,就一定是你的。”

然后我又对赵锦平说:“你听到了吧?我们有好几百两银子,还有一锭金子,应该够了。我要求不高,只要你能考个秀才,把字写得漂亮一些就可以了。”

锦平一听,急得跳了起来,“秀才还要求不高啊?我小时候上的那个学堂,好几年都出不了一个秀才!”

我满头黑线,你到底念的是什么学堂,升学率这么低?

想我堂堂一个医学博士,从上小学开始,一路都是年级第一,读书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叫你考个秀才还鬼叫一样。

我气恼道:“你给我闭嘴!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将来还指望你光宗门楣,你现在左怕虎右怕狼,连考个秀才都没信心,我们还能指望你什么?”

赵锦平看我真的生气了,诺诺道:“不是还有个赵书平嘛。”

我一时起不起赵书平是谁,疑惑地看了一眼伊平,伊平翻了个白眼,说:“是那狐狸精的儿子。”

气得我顾不得伤痛,大吼一声:“安康,你给我打死他!”

赵锦平被我这一声吼吓了一大跳,竟弯着腰一扭一扭地跑了……

我胸口起伏不停,那是硬生生给气的。

伊平连忙过来抚我的胸口,说:“你气啥呢?大哥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人,你让他去读书,那不等于要了他的命吗?”

我气狠了,脑袋一直嗡嗡叫。

我喘着气说:“不读书能有什么出路?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瘦成个猴子似的,去打工都没人要。”

伊平想了想,说:“卖身给大户人家做下人,应该会有人要的,毕竟他嘴巴灵活,会讨好人。”

我……

你真是个好妹妹!

你大哥可是将军府的嫡子啊,让他去大户人家做下人?你脑子想的是啥?

恐怕赵锦平也是这样想的,不卖豆腐就去大户人家当个下人,也人养活自己。在乡下待的这几年,把他的志气都磨没了。

算了,等我找到靠谱一点的学堂再说吧。

要不然等我走了,这两个家伙娘没了,爹不亲,后面还有一匹狼,想不玩完都难。

就这样,我敢心平气和的在床上养伤,整整躺了七天,才能下地走几步。

这七天里我每天疼得睡不着,吃又吃不下,居然把我饿瘦了一圈!

看着身上松松垮垮衣服,内心却无半分喜悦。

我是想瘦,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自从跌进荷花池后,经历了无数种痛楚。

如今只剩下半条命,又何来喜悦之感?

安康看我不停地唉声叹声,小心地安慰道:“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少爷你是有福之人,经此一劫,日后必定能鸿福齐天。”

我翻了个白眼,说:“我还寿比南山呢。”

安康根本没想到我是在讲反话,还不停地应道:“对对对。”

今天会有御医来为我检查身体,所以安康早早就来为我梳洗打扮。

梳洗完后,他还想为我更衣。

我在床上躺了七天,每天疼得死去活来,都是安康在伺候我,除了如厕我坚决不要他跟着外,吃、喝、换药什么的都是他帮我。

而且这七天里,我没换过一次衣服,没洗过一次澡,身上汗味、药味、甚至连尿骚味都有,但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但听他说要为我更衣,我一下僵住了。

我的背要上药,整个背给他看完了就算了,这一转身,他不就知道我是个女子了吗?

按古代的说法,一个女子给一个男子看光光,不是浸猪笼就得嫁给他。

就算我想嫁,我这样的身材,他还不一定肯娶我呢。

于是我果断拒绝了!

安康一脸很受伤的样子看着我,说:“是不是小人伺候得不好,所以少爷才不愿意让小人为少爷更衣?”

我只好说:“我现在弱得很,不适合换衣裳,要不然着凉就更麻烦了。”

安康居然相信了,自责地说:“是小人不好,居然没想到这一层。那小人给你披多件外袍,免得着凉。”

现在已是初秋,屋外已经有了寒意。由于我受了重伤,受不了寒冷,安康早早就在我屋里烧了炭火,所以屋里现在是暖哄哄的。我听安康要给我套外袍,我本来就不冷,再套多一件热出汗了,伤口更难好。

于是我连忙说:“不不不,我现在不冷,千万别给我加衣服,出汗了会有损伤口的,你扶我起来走几圈就好了。”

安康听话地过来扶起我,边走边说:“少爷,我觉得你轻盈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