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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容让青凌脚底生寒,但她依然冷面对着他。

显然感受到了背后青凌的异样,唐宛如也转过了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她的目光沉了一沉。

她认出了他是周子越。

竟然是他?

当初在城漠,她就看出来周子越是假死真逃,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他。从他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巫门的人。

看到他的背后还跟着几个手下。

唐宛如便知,他还是个巫主。

半晌,周子越忽然笑了起来:“看样子,那些老头子说的没有错,女皇端出你这个圣女来,就是为了对付我的。”

“巫门之前对朝廷也算是尽力了,女皇如今这样对待我们确实过分。”

“不过——”周子越说到这里,脚步下意识的从门外迈了进来。

而挡在唐宛如面前的青凌立刻就警告道:“你不要过来,不然我不客气!”

呵。

周子越本也没打算过来,他现在这个样子害怕会吓到唐宛如。所以他就站在那里继续道,“被派来收拾我的人是宛如你,我还是受宠若惊的。”

“能死在你的手里。”他帽子下的脸温和的笑了笑,“是我的福气。”

唐宛如没说话,倒是青凌听不下去了, 她怒道:“你住口!”她家暗主是他能随意肖想的吗?

白日做梦!

但是唐宛如却丝毫不急,她冷笑道:“福气?你想的太美了。”

她道,“周子越,你从城漠逃出来本来就是死罪,要是被城漠的官兵知道,你立刻就会被杀,这是其一,其二我听说巫门之前知道女皇要清理他们,他们去沙漠里找了山戎,你如今是巫主,想必也是和山戎合作的,你这是叛国也是该死,你这该死的双重罪根本就轮不到到我来杀你,你活不长的。”

哈哈。

唐宛如真是到任何时候都是如此聪明啊。

周子越心想,真是一眼就看透了他。

“周世子。”唐宛如摇了摇头,“你原本是可以活到最后的,何必掺和这浑水?”

他原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她这一世阻止了他成为皇帝,又让他和唐悦儿分崩离析,他要是不再闹腾,也是能在那城漠孤独终老的。

她来这里,对付的是唐悦儿。

并不是他。

但是如今他偏要来。

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周子越听到这里,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隐藏在黑色帽子下的双眼有些浑浊,却没有人能够看到。

他心想。

他是可以活到最后,就苟延残喘的呆在那城漠,过那行尸走肉的日子。那也可以!要是没有遇到唐宛如,没有回忆起和唐宛如的那些日子,他完全可以像一只狗一样待在那里过完这下半辈子。

但是唐宛如毕竟还是出现了。

他不甘心!

与其在那里痛不欲生,他宁愿搏一把,哪怕粉身碎骨!

“没希望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颓丧又一些自嘲,他道,“唐宛如,不知你信不信,我得不到你,那里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他话音失落,但是唐宛如却实在想笑!

得不到的永远在涌动!

男人的后悔是最没有用的!

“周世子。”唐宛如冷笑道,“看样子你至今都不了解你自己,人应该要知足的。”上一世他就是对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珍惜,这一次还是如此。

“我知足。”周子越却反驳道,“宛如,这一世我只要得到你就够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了,这难道还不叫知足吗?”

唐宛如无语,她对他道:“周世子,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应该也看到了,女皇这一次下狠心要整治巫门,巫门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几日活头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唐宛如就转身离开了。

*

乔府。

白宴黎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他的一个手下立刻就迎了出来道:“主子,出事了,今天早上有人来求娶皇妃了。”

什么?

白宴黎今天出门有事,如今听到这样的话,他的脚步立刻就停了下来,但随后想到唐宛如这样优秀,有人心仪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在这里的身份是未婚的,于是他重新抬起步子走道:“拒绝了吗?”

这才是这手下仓皇在这里等他的重点啊。

他道:“回主子,今早你不在,皇妃也不在,那帖子被圣上给收下来了!”

“你说什么?”白宴黎的面色一沉,脚步猛的停了下来。

那手下只得把他所知道的,乔老原本想去拒绝,但是又被圣上给阻止的事情说了出来。在大凉,那帖子已经收下了,就意味着家里人已经同意了,只等当事人点头。

而唐宛如分明是他的妻子!

他的家里人怎么能同意?

白宴黎的瞳孔里立刻闪出一丝森冷的寒意。他的脑海里瞬间又涌出了十几年前的画面。

“七皇子,圣上怀疑娘娘和外人有染,怀疑你的身份,圣上要杀你,你快跑!快跑!”大雨倾盆,那宫女拉着他的手惊恐道。

“杀我?”完全不理解的白宴黎站在那里,脸上是惊恐而诧异,他问:“父皇为什么要怀疑我?为什么要杀我?”

他是出生在皇宫的啊。

他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白宴黎觉得十分奇怪,他很想转身进那门里去问一问,为什么一个父亲会怀疑自己的儿子?但是当他转身要去的时候,却见那门忽然开了,他那被打死的母亲躺在地上,他的父亲背对着他,一群接受了命令的护卫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他们拔出了手中剑,直直的向他扑了上来。

那宫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跑,而小小年纪的白宴黎回头的目光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危急之中,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父亲的背影,转身跟着那宫女离开了。

思及此处,白宴黎不禁冷笑。

当年的那个结没有解开,所以即便三年前白宴黎的优秀表现让周帝都想要把太子的位子交给他也是徒劳。

到了某一刻,当那段往事再被提起的时候——

周帝依然会对他起了杀心。

这就是人性!

所以当初他离开京城不去接那太子之位是对的,因为心结没有完全解开,根基不稳,建筑被建的越高,到时候一旦重心偏移,他会摔的更惨!

就像是现在,他的父亲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要把他推出去当诱饵了。

可悲可叹!

想到这里,白宴黎不禁摇头。

但有一点他错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唐宛如的身上打主意,这,是他的逆鳞。

碰了。

他要发疯的!

于是,停下了脚步的白宴黎手指默默的攥了起来。

那手下似乎也看出来了他的不悦,他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直接出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