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越来越大了,即便是关了窗子,还是有风从帐篷的角落里吹进来,吹动着桌子上的烛火轻轻摇动。
唐宛如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周子越,冷漠道:“你这是干什么?”
周子越人跪在那里,深深的看着她道:“宛如,你够了没有?”
“当初,你毁了我在圣上心中的地位,让我这一次回宫袭位再无可能。你又证明了我和唐悦儿两个人没有真情,不过是过眼云烟。”周子越蹙眉道,“而如今,你又让我在没有你的陪伴下在这沙漠里生生的捱了三年。”
口气忽然带了几分绝望,他道:“最重要的是,你终于证明了我是爱你的。”
“也够了吧?”
周子越不得不承认道:“宛如,你已经赢的很彻底了。”
怎么?
唐宛如要被他的这几句话给逗笑了,她就是已经赢的很彻底了,又如何呢?
“所以呢?”唐宛如不禁冷笑了一声,“和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周子越深情的看着唐宛如,重复了他刚才说的话,他道:“那就证明你玩够了,我认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子越的眼里满是迫切。
玩?
周子越居然以为她做了这么多是在和他玩?她上一世可是命都被他给害没了,他如今一句玩,之前的仇恨就能烟消云散了?
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而唐宛如正要反驳,周子越仿佛十分心虚害怕听到被她拒绝的话,又抢着道:“宛如,我们真的还有机会!”
“纵使这一次圣上绝不会再考虑我袭位,但是太子的位子依然空着,我还是有机会的,我虽然不会像是曾经那样命好,但我可以努力啊。宛如,我已经成长了很多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和以前不一样。
“如果我这一辈子还有机会带着你回宫,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会弥补我之前对你的一切亏欠,会把你完全的捧在手心里。”
“宛如。”似乎讲这些已经耗费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他感觉自己真的是拼尽全力在挽回她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
“让我证明我真的很爱你。”
听了这一席话,唐宛如觉得十分无语,她冷笑一声道:“可是我不爱你啊。”
心豁然一沉,周子越的身子都在发抖。他说的这一切的基础其实就是唐宛如依然爱他。要是这个前提没了。
那他就一点理由也没有了。
唐宛如道:“既然你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那我们就从以前的事说起,我当初之所以嫁给你,是因为你是第一个到唐家去求娶我的,那时候我不懂情不懂爱,嫁给你也不过是承父之命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情爱。”她说的确实也事实,上一世的她的确有些木讷愚蠢,不然也不会落得最后那样的下场了。
“至于在沙漠里面,我照顾你们全家,也是因为性格使然。就像你以为的,我温柔而坚定,在面对苦难的时候不会低头。我就是嫁给别人也会那样照顾他的父母全家的。说起来,这和情爱也没有关系。”
“周子越。”唐宛如很确定的告诉他,“我想你应该误会了,我对你只有仇怨,并没有其他任何感情。”
“而如今,你所吃的所有苦头也是你自己应得的,和我是不是赢了也没关系。”唐宛如道。
听到她这样绝情的话,周子越感觉自己的心脏简直是犹如刀割,他觉得痛苦难耐,他抬头看着她道:“不会的,唐宛如你是爱我的,不然你不会对我有这样大的怨气,不会想尽方法的针对我,宛如。”
他这三年来,一直秉着这样的想法坚持了下来。
他想要回到京城里去。
再次找到她。
他想跟她道歉,求饶。
他以为只要他道歉了,她就能像以前一样回到他的身边来。在已经认识到错误的他身边,他们两个人的日子可以从头再来。
而现在,他知道彻底的完蛋了。
想到这里,周子越越来越着急了,刚才在门口喊她时候那笃定气场已经没有了,他甚至想要爬过去抱住唐宛如的腿,求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直到被再次听到声响进来的两个护卫给控制住了。
“宛如,你是爱我的,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好不好?”周子越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对于他的表现,唐宛如厌烦至极,她甩了个眼神,让下人卡住了他的下巴,好让他不要再发出声音来。
同时她也低头冷冷的告诉他:“周子越,你要认清你自己的命运,不要再自我沉醉,你自私无能,刚愎自用,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爱,我对你从来没有过感情,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也不会有,永远都不会有!醒一醒吧,周子越!”
周子越红着的眼眶对上了唐宛如无尽的冷漠。
他感觉到了无尽的绝望。
很快,他就被拉了出来。为了免于他再靠近帐篷,他被拉了很远才被扔了在地上。
他整个人被扔在那冰冷的沙子上。
绝望让他一时抬不起头来。
今夜的风声越来越大了。狂风卷着沙漠不断地覆盖在他的身体上。很快就把他给埋了起来。
他也无力再折腾了。
心中的痛楚让他觉得自己就这样死了也好。
但是,忽然他又从那沙子里钻了出来。
他用沾满了沙子的脸仰望着天空。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一世到此为止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了。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唐宛如。
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可以不爱他,但是他爱。
他要爱到他这副身体再也爱不动为止。
除非唐宛如亲手拿着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否则他绝不会放手。
绝不!
*
荒漠,山戎的营帐里。
储暗正在里面擦拭他的大刀,忽然听到“啊!”的一声,一个女人被人给扔了进来。
储暗被吓一跳,他抬头一瞧。
看到那地上居然趴着一个头发糟乱,眼神木讷的女人。
储暗顿感一阵无语,他本就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更别提是这样疯子一样的女人。
“你们干什么?”这大早上的实在是找晦气。
“回将军!”而他的手下却正色道,“这个女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已经鬼鬼祟祟的在咱们营帐外面转了好半天了,我这才把她给抓了进来。”
有这等事?
储暗也觉得很奇怪,他低头注意到她的脚上并没有脚链,就知道她不是周朝的囚人,那她是从哪来的?
又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