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瞪了眼胡历，声音难得的严肃，“历哥你别乱说话，太太是在帝都圈子里长大的千金，别说杀人，可能血都见得少，你忽然提什么杀人，会吓到她。”
“我，我只是...”胡历想说[你是没看到当时太太的样子]，可是是什么样子呢？[杀人者]的样子？不行不行，这样在太太面前说也太失礼了，所以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抓着脑袋低下头，低声说了句，“抱歉。”
叶暖低垂着眼，盯着手指上的创口贴，有些出神。
『如果越过那条线，那人跟丧尸的区别在哪里？』
末世的时候，那个男人曾对她说过这样一句话。
那个时候，男人还没有变成丧尸王，还是她重要的同伴。
那个时候，运动神经极其糟糕，缺乏锻炼，一直只能如菟丝草一般依靠他人的她第一次有了力量，并且知道了力量的使用方法。
她紧抓住第一次得到的力量，废寝忘食，不分昼夜的锻炼身体，熟悉力量，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强。
末世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日渐增强的力量，一次次被轻易打倒的丧尸。
她慢慢成为了[强者]，认知到了自己的[强大]，并且沉迷于自己的这份强大。
她的手上染了血。
丧尸的血，以及人类的血。
丧尸，杀。
作恶的，仗着有力量就欺凌弱小的人类，也杀。
她把自己当成了正义的[救世主]。
对被人叫为[怪物]也毫不在意。
她迷失在了力量里，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她变得过于自负，认为有了力量便等于拥有了一切，以致于失去了重要的同伴。
那天，她的自负让她中了高阶丧尸的陷阱，差点被异能丧尸围攻而死。
是男人救了她。
男人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了丧尸的攻击。
彼时，男人的身体已经千仓百孔，一说话就会吐出很多血，但他还是笑着看着她，然后问她，『如果越过那条线，那人跟丧尸的区别在哪里？』
他说，『暖暖，不要越过那条线。』
那天，身为人类的男人死了。
为了救她而死。
那天，男人感染了丧尸毒，后来成为了丧尸王。
那天，男人的死让她看清了很多东西。
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并不是什么[强者]。
她只是第一次拿到枪，不知分寸的熊孩子，以为自己已手握一切，无所不能。
她的自负，她对力量的沉迷，让她失去了重要的同伴。
所以，她与自己定下了约定。
[不能杀人。]
[她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取走他人的性命。]
那天，以重要的同伴的生命为代价，她重新从[怪物]变成了[人]。
叶暖抬起眼，看着胡历，“我不会杀人。”
她的神色坚定，与其说是在回应胡历之前说的话，不如说更像是在立下一个誓言。
胡历被叶暖的眼神看的有些怔楞，他点了点头，然后不自觉的抓了抓脑袋，又低声说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