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接受警方问讯做笔录这件事,李时砚并不陌生。身份信息,和当事人是否有什么关系,案发经过,现场目击……李时砚一一作出了回答。和以前不同的是,以前她都是作为受害一方,尤其是最近几次,都是有何文烨在身边引导,而且问询的负责警官,态度都是相当的好;而这一次,她是作为目击者,警方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是明显表现出一种不信任和质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问题,李时砚也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不变的回答,相当的冷静。。从问题的内容看,案情对名叫九哥的男子和名叫蓁蓁的女子很是不利。
问讯室的门又打开了,这一次进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居然是她认识的,正是翟刚。他正和另一名年纪较大的陌生警官并肩走在前方,还有一名警官跟在后面。跟在后面这名警官,她也是见过的,正是刚才带队的段明理,只是她不知道这名警官的名字。
翟刚看了看笔录,问:“李时砚,在案发现场,你用手机拍下了一段视频,对吗?”
这么一个细节,刚才没有问,李时砚也没有说。反正视频已经删了,李时砚也没有特意提起来的由头。但是翟刚这么一问,就表示他对案件有所了解,是有备而来。
李时砚答:“是拍了一段,当时是准备留作证据用的,是这位警官的吩咐,又给删了。”说话间,指向了段明理。段明理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但李时砚却是视而不见。
“把李时砚的手机拿过来。”翟刚吩咐下去。很快,一名警员拿着一个手机进来,交到翟刚手上。翟刚把手机递到李时砚面前,问:“这是你的手机吗?”
“是的。”
“我想把你的手机拿去,尝试着看能不能把这条视频修复过来。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现场记录……”
“可以,开机密码是……”李时砚报出了六位数的开机密码。
至此,对李时砚的问询结束。
翟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溯……
话说邢清城接到李时砚电话,虽然电话里李时砚语焉不详,但是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
邢清城立即通知了翟刚。
翟刚听说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把自己的老指导员给拘了,那还得了?赶紧亲自跑一趟。
市分局里的一把手杜局,是听说市局的翟刚过来了,亲自出来接待。杜局已经年近六十,快要退休了,基本不怎么理事了,工作都是交由下面的人去做。听翟刚问起这个案子,便把负责这个案子的段明理叫了过来,询问案情的最新进展。
段明理,四十出头的年龄,是杜局麾下的头号干将,工作最为出色。杜局已经向组织上推荐,自己退休后,由他接自己的班。段明理也想在上级面前表现一下,一五一十的作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时,对各个当事人的问询调查还没有结束,但是已经能够给这个案件理出一个轮廓。根据段明理的汇报——
案子的主要嫌疑人林玖,男,25岁,也就是被女人叫做九哥那位。林玖是一个无业游民,混过社会,打架斗殴,偷摸骗抢,那是家常便饭,有案底。吸过毒,两个月前才从戒毒所出来,和一个叫叶蓁蓁的女人来到了信城。
另一名嫌疑人于蓁蓁,女,24岁,信城人,和林玖是男女朋友关系。于蓁蓁在各种夜店做过小姐,因卖淫多次被拘留,最近一次是去年五月份。还有一次因打架被拘留的记录,那是两年前的事。
还有一名嫌疑人何文烨,身份资料暂时不详。他很懂得怎么去应对警方的审讯,推理分析,应该也是一个惯犯了。
另一方四名当事人,分别是雷某财、郑某全、吕某良、吕某仁,年龄在26到30之间,都是信城本地的混混,平时小事不断,大案不犯。
案子的大致过程应该是:雷某财、郑某全、吕某良、吕某仁四人调戏,或骚扰于蓁蓁,又或者是于蓁蓁想要勾引调逗这四个人以便卖淫……总之这事让林玖发现了。林玖脾气暴躁,当即提刀追砍这四人。何文烨是林玖的同伙或者朋友,不分青红皂白,完全不顾雷某财、郑某全、吕某良、吕某仁四人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当即动手拦截,并成功的擒住了郑某全、吕某良两人。却让雷某财、吕某仁两人成功的逃脱。
这是一个看似合理的分析。如果按照这个分析发展下去,林玖完全是防卫过当,故意伤人,起码要判好几年。何文烨是从犯,牢狱之灾也是免不了的。但是,毕竟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也只是段明理个人的一个推测。
翟刚让调来这些人的询问笔录,认真的看了起来。这其中有林玖的、有叶蓁蓁的、有何文烨的、有郑某全的、有吕某良的,没有雷某财和吕某仁的。根据报告,雷某财和吕某仁两人逃脱后不知所踪,警方现在也正在找寻。
从何文烨的笔录中可以看出,他只回答了与案件相关的问题,其他的一概不予回应。警察的问话方向主要是林玖拿刀砍人的这一段,其中有一次何文烨却是说到了林玖动刀的原因,林蓁蓁正要遭受强奸,还未遂,被林玖撞破。
林玖和于蓁蓁的笔录内容差不多,对案情起因的描述也是差不多,起因就是于蓁蓁遭受到骚扰调戏,但并没有说是强奸未遂。有意思的是,他们俩互相早知道对方的底细,林玖矢口否认这两年来于蓁蓁还在卖淫,于蓁蓁也闭口不提林玖进戒毒所的事。
郑某全和吕某良的笔录中,承认了骚扰调戏于蓁蓁,剩下的主要无非是揭林玖和于蓁蓁的底。三四年前郑某全嫖娼,关照过于蓁蓁的生意,所以认识叶蓁蓁。几年不见,再次遇见于蓁蓁,就去调戏了一番,没想到会引出这样的事端。
李时砚的笔录还没有出来,但是周警官和李时砚有过交谈,便把周警官叫过来询问了情况。周警官给出的说法是,于蓁蓁应该已经不再卖淫了,这一次应该是真的险些遭到了强暴,理由是叶蓁蓁的穿着。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林玖会愤然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