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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

空气中的水汽在慢慢凝结,随时会滴落下来。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小贩们收拾好摊位,急着在下雨之前回到家里。

陈袖在河边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方才那路人说,顾大人如今不在京城,顾夫人今日去了远山寺,为顾大人祈福。

“远山寺……”

陈袖踌躇良久,终于抵不过那几乎让人窒息的思念,翻身上马,向着城外飞奔而去。

大雨在他踏入远山寺的那一刻倾盆而下。

来上香的人极多,这会儿都被雨拦在了寺中,一时间有些嘈杂。

陈袖来得最晚,就站在了大殿的门口。

他越过众人的头顶,在殿中搜寻着,却并没有看到苏遥的身影。

想来也是,她如今有了身孕,怎么会与旁人挤在一起。他有些失落,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他疯了一般想要见她,可真到了这里,却又有些胆怯。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大殿里等着雨停的众人有些不安起来。

“这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下来,”一个妇人焦躁地说道,“俞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们顶着雨下山吧!”

旁边的丫鬟听了,便去向一旁的小沙弥借蓑衣。

听她这样说,旁边的人也有些意动,纷纷都打算冒着雨回去。

蓑衣拿了过来,丫鬟正给那妇人穿,寺中下山去探查情况的僧人回来了。

“路被冲断了,”那僧人浑身湿透,冻得唇色发紫,“还请诸位施主莫要惊慌……”

然而他的话已出口,惊慌的情绪便开始在香客之间蔓延开来。

“冲断了?那可怎么办!”方才便打算下山的妇人尖声问道,“我儿子还在家里等我……你们快派人去修啊!”

那僧人苦笑:“外面的雨势太大,就算要修,也得等明日雨停了。夫人莫要着急,且先在寺中住上一晚,等明日……”

“我都说了我儿子在家等着我!”那妇人尖叫起来。

旁人也纷纷搭腔:“路断了就去修啊,我们只是来上香的,又不能在这里留宿。”

“就是啊,我家里还有客人呢!”

“下雨怎么就不能修路了,那若是这雨接连下上一个月,难道这一个月我们都要被困在这里?”

“不过就是中间冲垮了一段而已,大不了到了那边,人从马车上下来,小心些跨过去就是了。”

那僧人连连安慰众人,可收效却甚微,最后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喊道:“诸位施主,并非小僧要阻拦你们下山,而是那山路已经全然被冲垮了!非但马车不能通过,就连人也过不去!且现在雨势越来越大,谁也不能保证那山路不会继续坍塌,若是你们执意要离开,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这该如何是好!”最初要走的那妇人哭了起来,“按你这么说,那山路想要修好怕是也不易,难道我们要被一直困在这里不成?”

惶恐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她一哭,很快四周便有哭声响了起来。

僧人刚想要劝慰众人,还没开口,外面就急匆匆地跑进了一个小沙弥来。

“师兄,不好了!”那小沙弥叫道,“方才顾夫人被人冲撞了一下,眼下腹痛不止,怕是……怕是要生了!”

陈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那僧人也是一惊,来不及再说,同众人行了一礼,便跟着那小沙弥冲进了雨中。

“那顾夫人分明已经快要临盆了,不在家中好好安胎,还跑到这远山寺做什么。”有人小声说道,“她若是出了事,连咱们都要被顾大人迁怒,实在是无妄之灾。”

立刻便有人反驳:“顾大人不是那般黑白不分的人,你说这样的话,莫非方才就是你冲撞的顾夫人?”

“你这个人怎么信口雌黄!”那人急了,“我还说是你冲撞的顾夫人呢!”

眼见着两人要吵了起来,殿中的众人反倒都安静了下来。

人在倒霉的时候,碰到旁人比自己更倒霉,便会得到些安慰。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有人幽幽叹道。

众人不约而同地向外看去,暴雨倾盆,天地间只剩下了茫茫的水幕。

忽然有人冲进了雨中,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莫非是眼花了?”离门口最近的香客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声。

大雨一瞬间便将陈袖周身淋透,他随手抹掉脸上的雨水,很快便有更多的雨顺着他的头发流到了眼睛里。

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记忆向厢房的方向走去。

不过很快他便找到了方向,女子夹杂着哭音的呻吟穿透了雨声,精准地钻入了他的耳朵。

他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瞬间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间厢房外面,几个僧人正在廊下站着,见了他,都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我与遥……我与顾夫人是旧相识,”陈袖解释道,“听闻她这边出了事,所以便过来看看。”

为首的僧人递给他一块布巾,陈袖擦了擦脸,问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厢房里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呼吸也越发粗重,陈袖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心慌过。

僧人的脸上同样带着几分焦躁,不过并没有十分惊慌:“事发突然,所幸顾大人临行之前便安排妥当,稳婆一直跟在顾夫人身边,今天也不例外,顾夫人不会有事的。”

“如此便好,”陈袖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喃喃道,“如此便好。”

可就在这时呻吟声忽然停了下来,他的身上骤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里面怎么了?”陈袖一把抓住了身边那僧人的胳膊。

那僧人苦笑着对他解释:“施主不必担忧,妇人生产的时候腹痛是间歇的,眼下顾夫人应当是不那么痛了,能稍稍缓一口气。”

“这样么……”陈袖缓缓松开了手。

这时厢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出来,一看到陈袖便愣了一下。

“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