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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哥哥了吗?”

陆庭深直挺挺地站在酒店的长廊边,少年的眸光深沉但明亮,声音像是冷冽的微风,清冷但悦耳。

这家伙,竟然还没走吗?

江尽染挠了挠脑袋。

“找到了。”

她实话实说,脸上的口罩已经被摘掉,她冲着陆庭深勾了勾唇,“你还在这里呀,陪妈妈吗?”

少年闻言,神色微微一顿。

他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江尽染当他默认了。

她径直走过来,来到少年面前。

陆庭深穿得很单薄,薄薄的黑色运动服被洗得发白,淡淡的皂角香气涌进了鼻腔里,江尽染不由想到,陆云霄两兄妹过着和陆庭深截然不同的生活。

明明,他们都是同一个爹的孩子。

陆云霄和陆宛宁高高在上,盛气凌人,陆庭深和母亲还在为了生活苦苦挣扎。

“陆庭深。”

江尽染忍不住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庭深对上她的视线。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江尽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语调犹疑地问了出来,“就怕你会介意……”

“你问。”陆庭深言简意赅地应道。

“你一直和妈妈一起生活对吗?”江尽染睁大了眼睛看他。

陆庭深微微颔首。

“那么,爸爸呢?”江尽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生怕戳中了这个少年的伤心事。

陆庭深闻言,倒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伤心或厌恶之情。

他的表情很淡,仿佛无所谓,“不知道,我妈妈从未说过。”

所以,他也不会去问。

以前,他的确思考过关于父亲的问题,但是现在——

父亲这个词已经被他遗忘在了脑海的角落,这个概念变得模糊而朦胧,对他来说也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名词。

江尽染眯了眯眼睛。

“那么,你想过去找你的爸爸吗?”

她循循善诱着,把陆庭深引导到寻找父亲的这个话题上。

江尽染知道,陆庭深作为小说的主角,总有一天会察觉自己的身世,回陆家认祖归宗。

那么,她小小地推动一把剧情,也不算过分吧。

她想给陆庭深一点提示,加快他回家的进度。

陆云霄和陆宛宁这两个家伙太嚣张造作了,如果男主角陆庭深能早点回去治治他们,他们恐怕自顾不暇,没空出来害人了。

“没有想过。”

冷郁的少年摇了摇头,他的眼神有些缥缈,看不出什么情绪,“或许,他已经死了呢。”

江尽染急忙反驳,“也不一定就死了。”

她又眨了眨眼睛,像是开玩笑一般,笑眯眯地说,“万一,你父亲其实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哇,那这样的话,你和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陆庭深把江尽染的话当作了荒谬至极的玩笑,他抿了抿唇角,声色淡淡,“电视剧的剧情可能会这么写。”

江尽染笑得意味深长,“电视剧的灵感来自于现实啊……这帝京里,有头有脸的陆家人,就那么几个,嗯,没准其中一个就是你爸。”

陆庭深突然觉得——

这个女孩子的幻想能力很强大。

他虽然无法认同,但是也不想拂了江尽染的面子,只能语气礼貌地解释道,“我姓陆,是因为我妈妈姓陆。”

至于他的亲生父亲姓什么,他并不清楚,也不在意。

“我知道啊。”江尽染的唇角扯着明亮的笑容,“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爸爸和你妈妈一样,都姓陆呢?”

江尽染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的提示到此为止了。

如果她全盘托出,陆庭深只会觉得她是个脑袋有问题的怪物。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这些,陆庭深也很难当真,只会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

但是,名为父亲的种子已经在陆庭深心间埋下,只要他在意这件事,以后如果有了合适的契机,他或许能早点察觉到自己的身世……

江尽染是希望陆庭深能早点回归陆家的。

现在的他和母亲,过得有些辛酸。

就算回去,只是当一个私生子,也比过苦日子强多了。

-

江尽染和陆庭深告别后,一个人走出了酒店。

夜晚的冷风迎面袭来,江尽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司机正在露天停车场等她。

江尽染一个左转,直接绕进了一旁的停车场。

她一眼便认出了自家的黑色宾利,为了躲避冷风她飞快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司机叔叔,我完事了,回家吧。”

她脆生生地唤了一声。

但是,车厢里,却仍旧一片沉静。

司机并没有回应,也没有启动引擎。

江尽染猛然睁大了眼睛!

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微微俯身上前,去抓司机的袖子,“司机叔叔,你怎么了……”

然而,手指碰到司机的衣袖,江尽染忍不住心头一颤!

因为——

她触碰到的,并不是司机今天穿的西装,而是一件质感光滑的黑色冲锋衣。

显然,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上的,并不是司机!

江尽染意识到了这点,急忙缩回了手!

但为时已晚。

巨大地黑影笼罩了过来——

江尽染的口鼻都被一块手帕蒙住。

奇异的香气涌进了鼻腔里。

江尽染此时此刻的身体,只有13岁,连挣扎都费力。

她的心跳得飞快,噗通噗通着,最后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她像是突然断片一般,失去了所有意识和知觉。

-

江尽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慢悠悠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头疼得像是要裂开……

身体,仍旧发着软。

动弹一下都费劲。

她只能继续着之前的姿势,枕臂侧躺着。

她正躺在一块地毯上。

这是她感觉到的,至于周围具体是什么环境,她看不见,也没什么力气去感知。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

江尽染完全没有抵抗的机会。

她觉得,自己穿书以来的这段时间,还是过得太安逸了。

没有经历特别大的挫折,所以忘了人世险恶,也没有提高警惕。

不然,刚刚她完全有机会逃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