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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再次响起,吓得所有人瑟缩。

不知是什么情况,男人莫名地朝四处开枪,像是随机性的,不管方向不管是否有人。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游走开枪。

眼看男人渐渐向那筐中孩子走去,夏怀夕有些心急。

也不知那孩子是什么情况,面对声响,竟是睁着眼睛却不哭不闹。

甚至在枪声响起之际,还咧嘴笑开了。

若是方才,夏怀夕还庆幸这孩子乖巧懂事,可眼下不懂事不正常的是那个疯子男人,他随时可能会将子弹射向这无辜孩子!

终于,男人发现了竹筐里的孩子。

他翻开盖在上面的描边蓝布,无声地垂眸看着。

在他抬起手探去的那一刻,两道声音忽而响起。

“住手!”

“别动!”

话音落下,男人迅速提起竹筐抱在胸前,抬着枪转身对上来人。

夏怀夕站在大树前不远处,诧异地看着另一道声音的主人。

她没想到江川柏竟然会出现。

江川柏他......不是应该在首都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江川柏一双深眸紧紧落在女人脸上。

喉结上下滑动,他想打个招呼,可是张嘴却像是被堵住喉间声带,发不出声音。

好久不见......

碰——

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男人放下朝天的枪口,眼神冷漠麻木。

许久,才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双唇,说了一句。

只可惜,说的是方言。

夏怀夕隔着一段距离对上江川柏,眼眸回视,深邃如墨,只是依那高高耸起的眉间来看,江川柏似乎也不懂。

那劫匪男人对俩人的沉默有些不满,冷着脸再次抬起了枪口。

夏怀夕连忙出声解释,双手更是忙碌地比划示意他们之间的语言不通这一问题。

然而劫匪男人不知是没明白夏怀夕的意思,还是哪里刺激到了他的敏感点,忽而变得烦躁不安。

情绪激动地又吼说着什么,枪口随肢体微动,随时会朝着某个方向射去子弹。

男人身前筐里的孩子终于察觉到不安,探出脑袋放声大哭。

顿时间,气氛越发焦灼。

夏怀夕放弃解释,以及更多的肢体动作,生怕男人情绪不稳定再次开枪伤人。

不远处,江川柏也不敢动弹,他想要靠近那个疯子,夺下猎枪。

可是,他这一次有些害怕。

他怕夏怀夕受伤,被波及,更怕她会像小刘......

碰——

江川柏神经紧绷,屏住呼吸,一双鹰眼锁定在那疯子身上,比方才任何时间都要严肃。

就在方才,那一颗子弹从自己肩头擦过。

“等等,别开枪,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有什么事和我说!”

原来方才那一枪是冲赶来的小郭一行人开的。

顺子笑着用方言远远地与那男人说话,看似是能作主,人却是躲在一行人的最后。

听到熟悉的语言,男人这才半信半疑地稍微冷静下来。

也不管怀中的孩子哭得多吵,他举枪戒备,随后才大声用方言继续说话。

“他说什么?”

小郭拧着眉头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明白,凑近阿丘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

“哎,你不是比我们来得早吗?”

“我是比你们来得早,但半个月也不能让我听懂他们滇市方言啊,更何况,他说的好像还和市里的不太一样。”

阿丘板着脸,双唇迅速张合说话,除此之外,浑身上下丝毫不敢松懈,紧张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小郭歪了歪嘴角,下意识地“啧”一声,只得寄希望于那骗子能准确翻译给他们。

只见顺子和那男人叽里呱啦交流几句后,男人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

江川柏目不斜视,始终紧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右手无声息地探入衣内口袋,随时做好准备。

“他说什么?”

声音低沉磁哑,夹杂着尘土飞扬后的粗粒感。

顺子挑挑眉头,扯脖子大声道:“他问大哥你是干嘛的,还问那个女同志是干嘛的,说你们不是本地人和你们没关系,让你们别多管闲事,别想着抓他。”

声音挺大,夏怀夕站得有些距离也能听个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闻言,她连忙冲顺子喊说道:“我是首都大学的学生,跟老师们来这儿是挑娃娃去首都学中医的!”

听到她这话,顺子咧嘴一笑,偏过脑袋看向江川柏。

“大哥,你呢?你是干嘛的,来这儿来追嫂子回家的?”

顺子一开始可没打算跟来,正乐得听成老板说话时,就被折返回来的小郭他们带过来的。

这会儿成了这唯一能翻译话的,他忍不住调侃,也算是报了方才被威压的仇。

江川柏眉眼微微抽动,严肃的面容竟透露出一丝心虚,眼珠子也在极短时间内虚晃了一圈,有意无意地扫过夏怀夕的方向。

迟疑几秒过后,将视线从那道身影移开,紧了紧下颌。

道:“从部队退伍后,开保全公司给人当保镖,腿伤恢复得不错,这两年挣得也挺多的,来这儿就是给人当保镖,另外……我和她没关系。”

顺子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对那边翻译。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以为这位大哥是话少的一类人,怎的原来能说这么多字?

跟表哥相亲似的,就差把家底都报了一遍。

等他用方言翻译完,就听前头小郭在那儿唉声叹气。

“江哥,你怎么能说你和嫂子没关系呢?嫂子听了心里该多难受,你这之后还怎么把嫂子追回来啊!”

顺子听后闷声一笑,看着小郭的后脑勺,有些怀疑里面装的能有多少脑子。

“就这你还给人当保镖,把人全家上下都告诉杀手,就真不怕人被你害得灭门啊?”

顺子轻飘飘说完,又是不屑地抱胸一笑。

那模样看得小郭恨不得拿铁皮桶往他头上一套,再往山崖上丢下,真是欠揍!

奈何现在情况特殊,他也只能恨得牙痒痒的。

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江川柏,要给自己找补,“这点我比你清楚,感慨一下而已,江哥为嫂子准备很久了。”

希望嫂子没听清吧。

夏怀夕听见了。

刚好孩子哭累在那儿大喘气,虽然有些距离,但江川柏最后一句话她还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