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思绪中的裴宴宁被打扰,他端着酒杯,迟疑看了顾四一下,顿了下好似才看清楚顾四这人,举着酒杯对他晃了晃。
顾四以为裴宴宁让他喝,他舍命陪君子!
裴宴宁不明所以,继续先前的话。
“我担心灵曦,回来看她好似比送回村前情况好许多,家里面一直也养的精心,老二对她视若亲女,我便稍稍放下些新。
而当年看完灵曦没多久,有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又离开去了Y国。”
“往后的几年,我一直在F国、Y国、m国之间转,偶尔能从裴小叔那那得知些灵曦的信息,或是借助他给灵曦送回些东西。
我一直寻思着回来看看。
直到这两年,我的人捡到了你们小叔叔,因着人长得和我极像,把人送到了我的面前。
捡回去的时候重伤昏迷,腿也废了。
我把他安置在国外,留了心腹照顾,所有产业也交给他全权处理,我则借着他的身份回来了。”
他和裴小叔本就是亲兄弟,裴宴宁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他们相处一段时间,裴小叔又毫无保留,他顶替裴小叔的身份毫无破绽。
再加上裴小叔的工作也只是隔三差五的往山啊林子墓的里面钻,偶尔还要出国溜达一圈,他顺道儿就能远程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
但,刚接手裴小叔的工作,还需要适应。
刚开始又不想改变太大,就一直按照裴小叔的习惯给灵曦寄包裹。
“一直到今年,我才从容些,才说回来看看……”
当年,是他食言了!
明明说好的,那年年底要回来陪灵曦过年的,可……
房间中的灵曦,将裴宴宁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原来,爸爸不是忘记她不要她了,是回不来呀!
原来,不回家的是小叔叔,爸爸一直都想回家看她,只是身不由己。
顾四叹了口气:“灵曦不会怪你的,她很好哄的。”
裴宴宁端着酒杯,闻言瞬间笑了。
“是好哄,我还好好准备了那块儿表,打算到时候回来给我家宝贝儿赔罪。”
结果老黑那个棒槌……
呵!
后来他寻思表送完了,又把手头上本就给灵曦攒着的宝石暂时归拢一下,打算到时候拿来给灵曦,他家宝贝儿挺喜欢亮晶晶亮闪闪的东西的。
然而,他是真没想到,回来竟然正巧遇到他们迎亲,而他闺女还是那个新娘子。
呵!
裴宴宁这会儿还记得,不能崩人设,他得让顾四知道,他是喜欢顾青北的,先前之所以反对,那是因着顾四年纪太老,因着顾四太麻烦。
是以,他没说后面的话。
顾四只沾了几滴酒的他,勉强还算清明,他没看出来某一瞬间裴宴宁看他有点儿阴阳怪气咬牙切齿。
听到裴宴宁提起那块儿表,他就有话说了。
“那什么,那个表……
灵曦刚给你寄信说再不回来就得抱孙子了,结果隔一段时间寄回来一块儿表,寄了三转一响中另外的票,连钱都给了。
就差直接说让灵曦去买了当嫁妆了。
别的一个字儿都没有。
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盼着灵曦嫁人呢!
唔,不会办事儿。
顾四先前其实推断出那小包裹不是裴宴宁寄的,那时候裴宴宁还在山里,这不脑子有些浆糊,没想到那一茬,只灵曦当时拿着包裹可伤心的样子,他记得深刻。
裴宴宁瞬间脸黑,解释:“那是别人会错了意,我原准备亲手交给灵曦的。”
灵曦:“……”
!!!
她当时对爸爸是真的生气了!
顾四嘀咕:“我就说你不能那么蠢么!”
一杯酒下肚,此时的顾四已经变成顾四岁,潋滟的桃花眼满是清澈,好奇打量他:“你……”
正准备说什么的裴宴宁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情况,一脸懵,下一瞬就听顾四岁问他:“你看见我媳妇了嘛?
你怎么和我媳妇儿长得这么像?
你谁啊?”
裴宴宁喝的也有些多,下意识接了句:“我是你老子。”
回神意识到不对,顿了下,举了举酒杯,“还喝吗?喊声爹,给我听听。”
裴宴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拉着顾四就叫他喊爹。
灵曦:“……”
!!!
灵曦不敢躺着了,连忙下炕,裴宴宁听见动静,下意识看过去,眯了眯眼,半晌:“宝贝儿,来爸爸抱……”
裴宴宁刚把人像是抱小孩子似的抱起来,顾四岁已经听见动静风一般刮过来。
一个真醉,一个也半醉的醉鬼直接动手开抢。
“放下我媳妇儿,媳妇儿等我来救你。”
“我是你爹,你反了不是,敢和你爹抢人。”
灵曦:“……”
!!!
俩人打的眼花缭乱,灵曦却没半点儿不舒服,但桌子椅子凳子盘子杯子霹雳乓啷哗啦啦碎了一地。
灵曦木着一张脸,打吧打吧!
管不了!
不想管!
爱咋咋地!
她舒舒服服靠着人,在晃晃悠悠中打了个呵欠。
打着打着就醒酒了的裴宴宁惊愕看着眼前这情况,他看一心抢人又担心伤到灵曦不敢出重手的顾四嘴角抽了抽,哄他:“你先停手,我就把人放下来。”
顾四顿了一下,真就乖乖停下来了,站在那儿不动,眼巴巴看着裴宴宁怀里的灵曦。
灵曦察觉到自己换了地方,脑袋点了一下,瞬间惊醒,睁开眼,她打了呵欠,声音惺忪。
“啊,你们打完了呀!”
裴宴宁:“……”
!!!
他顿觉哭笑不得,这会儿也顾不上问她怎么说好的,却没睡,想来也知道是担心他们。
他下巴点了点眼巴巴的顾四方向:“咋办?”
哦,这个灵曦熟。
灵曦直接哄着人就去睡了,这才看向裴宴宁。
裴宴宁上前揉了揉她的发:“乖,别担心,你还小,爸爸能处理好,不叫你操心,好不好?”
灵曦点点头,告状:“爸我当时收到表的时候可伤心了,我都哭了,我以为爸爸不要我了。”
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委屈。
裴宴宁想起那事,磨了磨牙。
老黑,咱们等着瞧!
远在山里的老黑打了个喷嚏,看向一旁靠着山壁的亲妹子,嘿了声:“保准是老裴想我了。”
“裴队怎么动不动就擅自离队?”
席胭望向外面的黑暗,眸光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