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来了!”奶奶拉长嗓音回道,又对安酒说,“给那俩孩子拿出来几张,不然她们得饿一天。”
“欸,知道了。”
安酒又从空间取出一个上下两层的保温饭盒,把新出锅的糖饼放在上层,下面放了奶奶煮的肉粥,盖好盖子,等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再送过去。
奶奶舍不得把还烧得旺盛的炉火熄灭,铲起倒进小厨房的炉子里,让阿玲把两个孩子放在这儿,到时候一锁小铁门,暖和还安全。
阿玲怕俩孩子捣乱,把屋子里的东西弄坏,说什么都不肯。
两孩子倒是愿意,可还是听母亲的话,摇头拒绝。
见劝不动,奶奶也就不说了,只让她收下饭盒,“不是给你的,给俩孩子吃的,刚烙的糖饼和肉粥,热乎乎的吃进肚子里对身体好!”
爱总是向下的,阿玲看着自己的一对孩子,拒绝的话实在没法说出口。
把他们安顿在家,反锁好门,一行人赶紧往平台区走。
按照48楼公民们的习惯,五点、甚至半夜就有人过来占位置了,安酒她们这个点到已经晚了,根本挤不进去。
她们只能站在外围。
其中一个奶奶悔地拍大腿,“早知道我昨天晚上不睡了,就在这里守着!这要是限制人数可怎么办?”
“没事,别怕,昨天管理员不是说了,谁都可以报名,不限制。”安酒安慰了几句。
刚好这时前面的人群躁动起来,有人高喊着管理员来了。
现场气氛顿时被点燃,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炽热激动。
“全体安静!”
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上空,像针扎进耳膜。
安酒忍不住抬起手捂住耳朵。
“现在,所有人排好队,等传送门形成后,有序、依次地走进去!等到了那边,按照顺序上车,期间不要乱吵乱闹,谁要是不按照规定来,直接遣返回来!不用在那边挖果实了!”
杨学真的声音传遍整个平台,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震的嗡嗡响。
一听到不听话就会被剥夺资格,每个人都警醒的牢牢闭上嘴巴。
杨学真当场命人准备安装传送门装置。
48楼的人哪见过这东西,一个个稀奇的很,踮起脚尖望过去。
安酒见过孔六安装传送门,知道这种临时的很快就能建好,连一分钟都用不了,杨学真就开始组织公民进去。
当看到活生生的人消失在眼前,哪怕杨学真已经警告过,大家还是忍不住惊呼,感到神奇。
不过这次杨学真什么都没说。
排队进门的速度很快,安酒小声提醒阿玲她们跟紧,不要害怕。
她一手抱着铁锹,一手拉着奶奶,跟在前人的后面,走了进去。
一股寒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身上的那些热乎气顿时被吹了个干净,一呼一吸间口鼻处全是白雾。
安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赶紧把衣领拉高,戴上帽子,用围脖遮住下半张脸。
“奶奶,快像我这样围起来。”
奶奶紧跟在她身后,忽地从楼里到了这白茫茫的荒原上,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措和紧张。
——这……这就出来了?
正慌张,安酒回头了。
看到她,奶奶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不要慌,我们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把自己包裹好,我们上车。”安酒边跟着前面的人走,边回头安慰从未离开蜂巢这么远的几位奶奶们。
现在她们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到蜂巢大楼了,四周全是白茫茫的积雪,被太阳一晒,表面显现出融化又冻结的冰层。
不远处,十多辆大卡车一字排开,司机和副驾在里面吞云吐雾,看着传送门,以走出来的公民们不同表情为乐。
现场看不到一个指挥,但最前面的大卡车顶上的扩音器在不断的重复着:
“依次上车,不要乱,不要说话,人齐后出发。”
“依次上车,不要乱,不要说话,人齐后出发……”
48楼的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上这种车,笨手笨脚的不知道该怎么用力,也怕用劲大了把车弄坏,他们也赔不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噗通一声翻到里面去。
安酒扶着奶奶,把她的手、脚放在车身上,再用力托起她的大腿,把人送到里面去。
“奶奶你先找个位置坐下,我帮她们上车。”
送完阿玲和其他奶奶,她才跟着上去。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这样既有安全感,又能取暖。
车厢内的人几乎都像她们这样,都有各自的小团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安静的等待车子出发。
但他们所在的是第三辆车,后面还有七辆等着上人,中间再因不熟练上车拖延下时间,只觉得屁股越来越冰,双脚都开始发麻了。
安酒和奶奶还好,穿得厚,但阿玲和老姊妹们有些挺不住,冻得嘴唇都有点紫。
“啥时候能出发?”
“再不走人都要冻死了。”
她们已经把能穿的都穿上了,可架不住车板凉,越坐着越冷。
“嘘!悄悄站起来缓缓。”安酒也怕奶奶着凉,拉着她站起身活动一下发麻的双腿。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学,悄无声息的甩腿活动。
安酒摘下布包,手伸到里面,从空间里取出几张暖足贴,给每人发了两个。
“这是啥啊?”阿玲轻声问。
“能暖和脚底的。”安酒也轻声回答,“撕开外包装,不用揉,贴在脚底就行。”
她给大家演示了一遍。
过程很简单,她们看看就会。
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大家聚在一起,依次把脱鞋的人围在中间,直到全都贴完。
奶奶感受了一下,惊喜道:“哎哟,还真的暖和了。”
“可不是吗,脚下一点都不凉了!”老姊妹们感慨着,“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脚底暖和,身体也就不那么冷了。
又等了两三分钟,车子终于启动,她们赶紧扶好站稳,听着外面车轱辘碾压过积雪的咯吱声,望着无边无际的雪地。
被风卷起的雪粒在空中打着旋,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让她们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能在雪地里长出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