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限制还在,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族长满眼的难以置信,根本不相信这是他亲眼看到的画面。
安酒也没想到他的发丝在接触到海水的一刻,居然燃烧出蓝色的火焰。
难道这里的海水有问题?
她悄悄摘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在族长没看到的地方扔到了海里。
发丝轻飘飘落在海面上,漂浮着,没有燃烧,也没有旁的反应。
“……”
安酒看了一眼身边的原住民,明白海水对他们是危险的。
族长并未发现她的这些小动作,摇晃着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们……”
居然可以无视限制!
怪不得这次来了这么多人。
原来是这样……
族长眼底浮现出深切的悲哀,要是他的族人们还在,又怎么会找不出对应海水的办法来?
他的族群也不可能会走到如今濒临灭族的地步。
他也不可能被困在这螺居里无处可去。
一切都是如此造化弄人……
难道上天注定了他们要亡族?
族长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望着下面逐渐往上游的三个人失了神。
他脸上的表情再次浮现出深深寂寞,孤独感如影随形。
“族长,他们是从哪出来的呢?难道下面有出口吗?”
安酒同样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或者说,比起照顾他的情绪来,解决问题更重要。
“是的,下面还有一个出口。”族长未加思考,随口而出。
安酒有些疑惑,“可楼下不是被水给淹了吗?他们怎么可能找到门呢?难道跳进水里去了?”
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族长的神经,他怔愣之后,猛地爬起身,转身就往回跑。
“族长?”
安酒赶紧起身跟上。
族长移动速度飞快,经过时蜡烛瞬间熄灭,失了光的楼道一团漆黑。
两秒后才又重新复燃。
安酒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了——打开的门会让海水倒灌进来。
如果海水可以燃烧原住民,那么对蛋也是一样的。
如果不及时制止,海水会将这里全部淹没,到时候就真的灭亡了。
等她往下跑了十多层,突然发现下面的楼道里多了七八个老乡。
他们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齐刷刷往下跑去。
——难道他们不怕遇到族长吗?
很快安酒发现,族长并不在这里,而且海水上涨的非常快,已经蔓延到了第十五层最下端的台阶上。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漆黑的水面充满了压迫感。
她没看到族长的影子,跑在前面的那些人比她视野更宽阔,左右一看,突然就怪叫起来,接着像下饺子一样,直往海里面跳。
“快跑快跑,他追过来了!”
“好凉!这水能冻死人!”
“别废话了,快往下跑吧,晚了谁都出不去了!”
“水能上来就代表肯定有出口,只要迎着水走,就绝对能游出去!”
这些人都会踩水,虽然被冻得四肢不协调,可也赶在族长抵达之前,往前游了两三米。
可这点距离显然不够远。
他们一脸恐慌地回头望,生怕族长掏出他那杀人不眨眼的凶器。
毕竟那东西不用下水,直接嘎脖子就行。
不过……
族长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游远了,甚至,他们似乎还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羡慕?
错觉,一定是错觉!
海水在继续往上涨,很快碰到了族长的脚尖。
唰。
一道小小的蓝色火焰突然升了起来。
并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族长像是没有痛觉般,毫无表情地取出黄刀,将自己的鞋尖削去。
之后转身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安酒低头一看,便看到那断口的地方除了鞋以外,还有五根被切断的脚趾。
他没流血。
而且身体构造有点奇怪。
没有血管,没有血肉,看上去就像切断的年糕,或者是大萝卜。
安酒忽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他们可以在蛋里重生。
“你来。”族长招手叫她。
安酒走过去,“您需要我做什么?”
“嗯,的确有一些事需要你做。”族长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沧桑,“本来应该让你好好发育的,可事出突然……我得去下一层把阻隔门关了。”
下一层?
那不就是得入水?
岂不是就意味着他会燃烧死亡?
“是的,”族长读出她心中所想,“你不用担心,最多三天我就能重新复活。
“这段时间,你需要把他们(白蛋)送回相应房间,然后每天记得在走廊中点燃蜡烛,一天一根即可,晚上住我的房间,可以反锁。
“我把黄刀留给你,遇到有残余的异族人要果断,不要心慈手软,还有就是……不要怕,我很快回来。”
他轻轻地抚摸了把安酒的脑袋,眼中满是来自长辈的慈爱。
把黄刀塞进安酒兜里后,他不再犹豫,转身跳进水里,飞快往目的地移动,他的身体开始燃烧,仿佛一朵蓝色的花。
在黑暗的海水中异常明亮。
他就像一条灵活的鱼,腿部的打水动作推动身体飞速前进。
很快,他消失在走廊之中。
安酒蹲下身,看着离自己只有一两厘米的海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进去。
是冰凉的,没有灼烧感。
这时她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震颤,水一圈一圈荡着挤上来,像是下面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轰隆隆着落下。
随着最后一下较大的震动,安酒知道阻隔门开启了,海水虽然还在摇晃,的确没再继续往上涨。
除了海水撞在台阶上哗啦哗啦的轻响外,整个空间倏然寂静了下去。
这栋楼里只剩下她一个活人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随着这个想法从心底钻出来。
安酒有些不适的活动了下四肢,确定水下没人后,准备到楼上的平台。
哒——
声音在两边的墙壁间来回碰撞,突增一种空旷之感。
她皱了下眉,下意识放轻脚步,哪怕这里只有她自己。
当她经过烛台的时候,行动间卷起的小小气流干扰了烛火,使她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是有很多看不到的生物想要从上面拽下一块,按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