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献愣神的功夫,就见安酒拿起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盒饭。
“哦,原来在这儿。”
她端起盒饭,故意在安多献眼前晃悠一圈,随后摆在了课桌上。
安多献:……
他能说什么,只能心梗着离开。
下午的文化课上,老师纳闷今天这群学生怎么如此安静?
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虽说每人课桌上都放着一个盒饭,但只要不给他的工作造成困扰,他自然会当做看不见。
今天的连课,是他度过最舒服的一个下午,当放学铃打响,他甚至看到学生稳稳坐在座位上。
“同学们,下课!”
见还是没人动,他赶紧拿着书离开。
诡异安静了十分钟后,走廊中再也没有喧哗的声音。
安酒起身,第一个走出教室。
等她彻底离开,有人终于按耐不住,站起身说:“难道我们就这么被她给欺负了?她可是个低等公民!”
女同学们没人说话,假装忙着在写作业,耳朵高高竖起。
那人把矛头对准安多献,“那是你姐姐,你自己想办法!我们什么时候拿过学校的盒饭?今天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明天再这样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安多献知道再不解决这件事,以后可真就要倒霉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自打我记事开始,她就不在我家住,说是我姐姐,但早就没了关系,凭什么把这件事怨在我头上?!”
“谁让你俩都姓安,不找你找谁,找她吗?”
“就是,虽说你们很久没见,可毕竟是你姐姐,总有那么一分血缘关系在,不比我们这些陌生人好说话?”
见他们这么无耻,安多献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总算明白,这群人不敢欺负安酒,所以就把矛头对准他!
就在他想对策的时候,于罗站起身,拿着饭盒准备出去。
之前那位同学叫他:“你干嘛去?”
于罗停下,表情有些严肃,“你们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他吞咽口水,“你们说,这次的期末考核有没有她?”
“……”
同学们歘一下站起身,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滋啦声,叮铃哐啷一阵声响后,拿着盒饭争先恐后地往外冲。
刚跑出校门,就看到安酒半蹲在路边。
先是松口气,接着抬头往上看,见她所在的位置刚好是监控死角,便再次松口气,快步走过去把盒饭递过去。
安酒从兜里掏出个超市购物袋,迎风一抖,笑眯眯地一一接过,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
最后比心,“明天还是这个位置,等你们哦~”
安酒把盒饭扛在身上,坐上电梯施施然离开。
众同学面面相觑。
这样……应该就没有仇恨了吧?
散了散了。
转乘简易电梯的时候,安酒习惯性踩着下面的铁栅栏,显然是不相信木板质量的。
刚到48楼,一抬眼就看到奶奶在外面翘首以盼。
见了她,奶奶脸颊堆起,和同伴告别:“回头聊啊,我家孙女放学回来了!”
“啊呀,多有本事啊,都混到学校去了,我早就知道你家这孩子有出息的!小酒回来了哈。”
安酒对她和善的点头打招呼,搀起奶奶的胳膊,“怎么出来等我了?”
奶奶居然一个人从小屋里跑到平台上等她,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这不是你第一天去学校吗,我心里记挂,在家坐不住,就早早过来等着。”
奶奶往后看了眼她扛着的半透明袋子,受到挤压的盒饭边缘漏出油来,一股饭香的味道霸道的钻了出来。
聚在平台上的那群人一个个看过来,眼神露出深切渴望,可他们认得安酒这张脸。
——她多次去异世,还都活着回来的名声在48楼人人皆知。
再加上如今她的身体日渐强壮,眼神悍利,浑身散发出的强者气息使他们完全不敢妄动。
就连她身边的老太太,也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双眼有神,没了大家都有的胆怯和恐惧。
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因为这份和自己不同的精气神,他们下意识对老太太也多了分尊重——虽然他们不知道尊重这个词。
而且他们还听说,就连溥队长都日日在她家吃饭,被养的身体又壮大了一圈。
你就说这家人到底有多富有吧。
还有小道消息乱传,说什么溥队有时候都得跟着安酒混,就为了多挣点贡献值……
他们本来是不相信的,可谁没看到过溥队拉着两个桶,安酒像个监工似的跟在后面?
如今还又扛着一大袋子盒饭,滋溜——,光是闻着味儿他们口水就泛滥的不行。
要是能卖给他们一点就好了……
回到家后,安酒放下袋子去洗脸,奶奶从中拿出一盒打开。
“居然是炒饭,里面还放了点豆子,学校给学生们的待遇真好,还管饭。”
安酒梳理着头发,“一会儿拿到黑市里卖掉,不用留着,明天还有。”
奶奶即将脱口的‘那多可惜’四个字重新咽进肚子里。
两人收拾一下,安酒把袋子甩在肩上,推门准备下楼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单身女人推开门出来了。
“你们这是……出去啊?”她搓着手,神情有些紧张。
奶奶和安酒交换眼神,其实已经知道她想干什么。
“是啊,孩子们都睡了?”奶奶向来是与人为善的,又念在大家都是邻居,且上次还照顾着送她回家的份上,热情回应着。
果然,女人有些放松,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难免有些局促,不敢开口。
可她们的食物已经全都吃光,哪怕是被拒绝,她也得硬着头皮问一问。
“大姨,妹子,你们这个……是不是要卖东西去?”
奶奶没有回答,回头看着安酒。
这些盒饭是小酒拿回来的,要卖给谁,卖多少,都得是她说了算,自己不能替她决定。
见奶奶这样,女人心凉了一截,她只和老太太有交集,和这个小姑娘,可是连句话都没说过的,就算是打感情牌,也得有感情可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