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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淮神色平静地说:“今天的官方任务做了吗?”

安酒:“……还没来得及。”

他站起身,“走吧,一起。”

安酒诧异,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却也不好拒绝,回应一声‘好’,松开奶奶的双臂,嘱咐道:

“剩下的事等回来再说,奶奶你把门锁好。”

跟在溥淮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相继走出家门。

走廊中空无一人,平台区悬挂在顶部的小灯发出偏黄色调的光,空气中静谧又充斥着一股潮湿的气味。

倏地,安酒想起前几天在他身上嗅到的清新味道。

便不由得抬眼,多看了他几次。

溥淮的确是个少有的好队长,性格稳定、少言、心中自有成算。

不光是在蜂巢里少见,在自己原来的世界中也算稀有。

安酒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只有两个字——可惜。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安酒抬起虚拟手表,看了看时间。

她在心中估算了下,距离捕鱼任务结束,还剩下一个多小时。

没想到在楼下消耗了这么久,早上去的,下午才回来。

也怪不得她陷入‘回忆’中的时候,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觉。

安酒低垂下眼眸。

被剥夺感知后,看到奶奶的瞬间,她的确无法分辨当时的处境。

所有的一切都十分真实,视觉、听觉,包括触感——就连奶奶的手掌都是温热的。

这极大程度上打消了她的怀疑。

直到奶奶说了一句:“这姓王的领导有这么凶吗?规定时间到还不行,非得早点过去,他是不有啥事让你干?”

安酒瞬间从混沌中抓到一丝清明。

她从没和奶奶说过王哥的姓氏。

‘奶奶’的话有引导性。

意识到这点后,她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思绪,走到红桶边,揭开盖子。

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她反倒松了口气。

一切都是假象。

桶里少了很多她从别处收回来的茶杯和碟子。

但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动作自然地照常拿起水杯,做了平日里都会做的事。

走在下楼的路上,她似有若无的察觉到隐藏的一丝危机感,像是来自潜意识的提醒。

虽不明白原因,她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尽量放空思绪,不要思考的太深。

一直到看到王哥那张鲜活的脸时,她悚然。

却也恍然大悟。

他怎么可能鲜活。

是以她平静地跟了进去,干活,直到王哥和魏管理出现,再到她加班时,手里多了很多精品油。

那时候整个坊里只有她一个人。

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时间流速一下变得正常。

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只看了看后,又重新加班。

如今安酒细细回忆,自然就得出一个结论——她的空间有自我保护意识。

哪怕是记忆被侵入,对方也无从得知她有空间这一信息。

在被利用如此手段的监视情况下,她也下意识忽略任何有关自己空间的回忆。

这一点,也体现在回忆中的红桶里。

安酒心中庆幸,又有些后怕。

因为对蜂巢内部的审查手段不了解,导致她做出对着监控自证清白的举动。

虽然有一定的辅助作用,但安酒想,更能证明她无辜的,还是对方回放了她的记忆。

这样的手段,安酒抓破脑袋也料想不到。

可能这也是为什么进入和离开,都需要遮蔽视线的原因吧——蜂巢不可能只有这一种获取信息的方式。

安酒捏了捏眉间。

有点难搞,不过好在她应该是不会再被抓了。

嗯,应该吧。

这时她抬起的小指外沿撞到了什么东西。

有点硬,还有点热。

安酒心中一凛,下意识往后退让一步。

放下手,抬头。

只见溥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安酒冷静道。

溥淮:“那就进来,不要耽误时间。”

他站在外出的电梯内,手指一直摁在开门键上。

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安酒走近,才松开按键。

随后背靠着轿厢壁,抓住她的视线,稍抬下巴。

“你的手指怎么回事?”

——安酒没能第一时间理解。

“什么?”

溥淮突然弯腰靠近,属于他的气息迎面扑来。

是她熟悉的清新气味。

下一秒她的手指被捏起,指腹朝上。

在靠近指甲盖的位置,有一个针尖大的红点。

很小,位置也隐蔽,安酒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们给你打针了?”溥淮眉间隐约蹙起。

安酒面色如常,尝试收回手指。

但无果。

“没有。”她说,“只是正常检查。”

“正常?”

溥淮冷笑了声,捏住她的手指,伸到最亮的洞洞板前。

对着外面的光,将她的指腹又捏又推。

伤口很小,这么长时间后已经愈合。

但指甲盖被压的有点疼是真的。

安酒任由他动作。

直到被松开后,她揉捏着指腹,待稍有缓和,缓缓立起右手中指。

“?”

溥淮皱眉。

知道他不懂,安酒莞尔。

她掩饰地咳嗽一声,“这只手也被扎了,你还捏吗?”

溥淮垂眸落在她的指腹上。

不知想到什么,他抬手将她手指打开。

“聪明点,别什么事都去掺和一脚。”

安酒:“哦。”

许是听出她简短的单音节中的敷衍,溥淮面无表情地再次看了过来。

恰好这时电梯停下,门打开的瞬间,水倒灌进来。

鞋面被吞噬,冰凉的水渗透,顺着脚底一路往上攀爬。

安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一秒淌着水走出电梯。

她把所有事都抛在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完成今日任务,获得更多鱼。

因为意外,今天被迫和冀珍珍分开,此时在茫茫人海中,她也没法找到冀珍珍人在哪。

只能多谨慎些,个人行动。

安酒往远处走去,边走边摸鱼,经过几天后,她已经成了老手,水里有没有鱼,她一摸就知道。

伴着她淌水的哗哗声,还有一个重音。

安酒回头看去,只见溥淮与她隔了两三个身位,跟在她后面。

“……”

“溥队?你——”

溥淮冷漠的眼神堵住了她的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