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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戟微微点了点头,回道:“潘儿,你知晓你母亲的苦,可见,你心里是在意着她的。”

赵潘闻言立马道:“朕自然是在意母后的。”

陆戟微微笑了笑,随即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外甥的肩:“长姐从前最是个爽快单纯的性子,这么些年,她在这深宫里头,历练得如此深沉,皆是因为她心里揣着要护住你的念头。”

赵潘微微叹了口气:“母后的艰难,她对朕的爱护之心,朕心里头明白。”

“你明白就好。”

陆戟没再多言,转而道:“天色不早了,你舅母还在宫外等着我,我这就要出宫去了。”

“舅父慢走。”赵潘朝着陆戟笑了笑,一脸羡慕道:“舅父终于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真是好生的让人羡慕。”

陆戟闻言,便停下了刚要迈出去的步子,转而对赵潘道:“生于帝王之家,权贵之家,本就有诸多不能自由之处,能与心爱的女子相守,于我而言是幸事。”

不待陆戟说完,赵潘打断他道:“那若是最终舅父没有娶到心爱的女子,可要怎样?”

“那我便不会娶其他女子。”说着,他看向赵潘,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或是我真的抵不住压力娶了其他女子,那么既然娶了,便是心里不爱,也不会苛待人家。”

“男人嘛,得有担当。”

说罢,陆戟便转身出了亭子,直奔宫外而去。

赵潘立在亭子里,瞧着陆戟远去的背影,他品着她的话,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来。

“陛下——”

他正在这里自顾的想着事情,老宦官寻过来,请示下道:“陛下,天色已晚,您是否该去椒房殿了。”

按理来说,每逢初一十五,以及逢年过节,帝后是要同宿的,只是这位年轻的皇帝一向偏爱骊夫人,为了她,甚至不惜时常破规矩,所以尽管今日该是帝后同宿的日子,老宦官也拿不准皇帝的心思。

不料老宦官这话刚一出口,赵潘便道:“那便去椒房殿吧。”

老宦官没成想皇帝这般痛快的决定下来,他先是一愣,随即忙不迭的吩咐下去。

陆娴儿刚卸下了妆容,听闻赵潘过来,她连忙迎了出去,只是还未待她施礼,赵潘便扶住了她的手:“皇后不必多礼。”

赵潘脸上挂笑,连语气亦是温和的。

看得陆娴儿一愣。

她入宫一月有余,与赵潘也算有些相处,还是头次见他与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陆娴儿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明明方才宫宴上还是待她爱答不理的,眼下便是骤然来了这么个转变,倒是让陆娴儿不得不往别处想了。

赵潘看出了陆娴儿的心思,径直问道:“是不是朕平日里太过严肃了,今日这般,倒是让皇后不适应了。”

陆娴儿没有应答,不过淡淡一笑。

赵潘便趁机拉住了她的手,陆娴儿不太习惯他骤然这般亲密的举动,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可赵潘的抓着她的手却坚如磐石一般,他拉着她,径直进了内殿,嘴上道:“是朕从前小看了你了,朕原以为,你这么小,定然是担不起什么担子的,今日宫宴上,朕见你操办妥当,言谈举止亦是端稳得很。”

赵潘拉着陆娴儿一起在龙凤大床上坐下,脸上一派温和:“直到今日,朕才知晓,原来表妹竟然是如此能干,完全担得起皇后的担子。”

陆戟出了皇城,紧着步子来到宣德门,自家的两辆马车正在街边,陆玉、李兰春还有秦晓柠正在车前翘首等候,见了陆戟出来,秦晓柠忍不住迎上前来,小女人面色虽依旧,但却掩饰不住眼里的担忧。

陆戟抬手捂住她冰凉的小手:“怎的不回车上。”

直到见了人,秦晓柠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此刻听他这般云淡风轻,心底愈加的踏实了下来。

“弟妹担心你呗。”一旁的李兰春快言快语道:“我一再劝她上车等着,她就是不肯。”

“夜深了,冷。”

说着,陆戟便扶着秦晓柠上了马车,正回过身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了贤亲王一行人。

虽是深夜,但因为是皇城之下,宣德门这一条街上每隔五步便是燃了火把,贤亲王见了陆戟一行人,不由得停下了步子,一双眼不由自主的盯在了秦晓柠坐着的马车。

“王爷——”

直到陆戟出声相唤,贤亲王才回过神儿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于是先朝着陆戟抱了抱拳,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朝着一旁的马车瞟去,陆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遂道:“车上之人是陆某家眷。”

贤亲王闻言这才收回了视线,朝着陆戟解释道:“方才见王爷家眷,甚是觉得眼熟,故而失礼,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不过是小事一桩,陆戟并未放在心上,与其寒暄了两句,便上了自家马车。

“方才那个与你说话的人就是贤亲王?”

贤亲王一向颇有贤名,秦晓柠自然是听闻过其名声,于是忍不住问:“我怎的还听到你们在车下说起我呢?”

陆戟信口道:“方才他瞧见了你,黑灯瞎火的,将你认成了故人了。”

秦晓柠“哦”了声,又想起从前陆戟害得华阳郡主落水的事,于是便悻悻道:“那贤亲王该是挺恨我的吧,我听闻那华阳郡主自从在咱们家落水后,便是时常神志不清,直到现在,还没嫁人呢。”

陆戟闻言淡淡一笑:“便是他女儿一辈子嫁不出去,他也怨不到你头上啊,是我命人将她落到水里去的,再说了,这事归根结底也是他女儿自己做事不检点,这才惹来麻烦,若是要怨,还是怨贤亲王夫妇教女无方吧。”

这男人一向霸道,况且当初又确实是那华阳纠缠他在先,便是因此害得她难嫁,陆戟这样的人,也不会生出什么愧疚之心。

秦晓柠信口道:“今日宫宴权贵都来了,怎的不见贤亲王妃。”

陆戟道:“听说那贤亲王妃是齐女,自打嫁到大周,便不怎么与贵妇往来,再加上她自来体弱多病,故而不不怎么出门。”

秦晓柠信口道:“我倒是听说贤亲王妃为人贤良温柔,他们夫妇怎会养出华阳那样肤浅跋扈的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