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崔德涛商议好调查方向后,徐星隐便一心都扑在了十年前的那桩案件的调查中。
崔德涛忙于调查此次投毒案,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第三日得了凤仪宫暗桩的消息,这才亲自又跑了一趟,前来给徐星隐请安。
崔德涛直奔主题,如实转告道。
“凤仪宫那位说了,小卢后并未吩咐人细查莲妃送平安符一事,表现得似乎……不甚在意。”
“好,本宫知道了。”
小卢后的这一反应,也在某种程度上验证了徐星隐心中的猜想。
依着小卢后的性子,得知此事不查,极有可能是……知道莲妃与扬明雪的关系。
想了会儿正要与崔德涛交代几句旁的,便听外头传来了些不大和谐的动静来。
“傅姑姑,傅姑姑,太子妃在里头议事,您不能进去!”
“议事儿?在我这儿就没有比殿下更重要的事儿!”
说罢,傅姑姑已推开门口的侍卫闯了进来。
徐星隐瞧见傅姑姑一脸的怒色,有些茫然,“傅姑姑?”
傅姑姑强压怒气,径直询问。
“太子妃可知今日殿下吐血了?”
徐星隐闻言心中一紧,猛地从位置上弹了起来,“殿下怎会吐血?”
傅姑姑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平复内心的愤懑。
“太子妃竟还知晓关心殿下,这几日殿下跟前连太子妃的影子都瞧不见,奴婢还当太子妃是全然不在意殿下死活呢!”
徐星隐听着傅姑姑的责备,心中五味杂陈。
她并非不关心景止尘的死活,而是深知,要想真正救他,就必须找到中毒的源头。
只是如今傅姑姑正在气头上,估计也听不进去徐星隐的这些说辞,徐星隐只能急道。
“本宫先去瞧瞧。”
“太子妃不必去了,方才怀谷先生已经看过了!”
傅姑姑眉头紧锁,看着徐星隐的神色有些复杂,在心里积压了好几日的怨气也就一股脑地撒了出来。
“太子妃为人妻子,殿下有疾在身,太子妃都不知从旁照料!一直在外头不知忙活些什么,竟连殿下身子究竟如何了您也不知!太子妃这般,实在让奴婢心寒!
有些话原是不该奴婢说的,可皇后娘娘去的早,奴婢作为殿下的乳母,今日便托大一次!殿下身体里的毒素,怀谷先生顶多只能控制十日,如今已过去了四日!
奴婢知道,过去太子妃的确配合殿下查出过不少冤案来,但毕竟眼前太子妃从未独自查过什么大案,太子妃此番如此独断,拒绝了锦衣卫这些查办案件的专业机构,那您有没有想过,万一您查不出真相呢?那么您耽搁的这些时间,便都是殿下活下去的希望!”
傅姑姑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徐星隐的心头。
的确,徐星隐从未想过自己若查不出真相又该如何是好,不是她没考虑到,而是她压根就不敢想。
因为正如傅姑姑所言,她若真的查不出真相,那耽搁的这些时间,便都是景止尘活下去的希望。
徐星隐面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与不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此时不是与傅姑姑争辩的时候,而是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傅姑姑,您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时间紧迫,各部皆有自己小算盘,若他们受到利益干扰,此事调查的进度会更加缓慢。如今殿下寝宫有父皇坐镇,身子有怀谷先生照料,便是本宫在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将精力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只有找出真相,殿下身上的毒才能解开。傅姑姑,这是本宫目的和初衷,不是借口。”
一旁沉默已久的崔德涛也跟着劝道,“是啊傅姑姑,太子妃这几日也是殚精竭虑为殿下忙得团团转。大家的初衷都是为了殿下好,这个时候实在不该内讧才是。”
听两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罢,傅姑姑心中的怒气似乎才稍微平息了一些,轻叹一声,语气稍道。
“抱歉,方才是奴婢太过着急,不过奴婢也希望太子妃能尽快解决此事。毕竟……殿下的身子如今是愈发虚弱了,实在等不起。”
“本宫知道。”徐星隐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崔德涛退下,又道。“傅姑姑来得也巧,正好本宫还有一事请教姑姑。”
“何事?”
“关于母后与小卢后的。”徐星隐问罢,又补充了句,“本宫听闻,她们曾是十分要好的闺中密友,可大卢府和小卢府不是自来就关系紧张吗?她们两人,又怎会成为好友?”
说到这事儿,傅姑姑就来火。
“还不是怪那个守初师太!”
“守初师太?”
“是,守初师太原是京郊那间寺庙的主持,当年皇后娘娘觉得与她很是投缘,便经常去听守初师太讲学,小卢后也是听讲学的一员,这一来二去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家就熟了。”
徐星隐有些疑惑,“可为何本宫自打入京后,便再没听过守初师太的名讳?按理说,这般众人追捧的师太,应当声名远播才对。”
“离开了。”傅姑姑的答案言简意赅,“皇后娘娘仙逝的那年,守初师太就离开了京城,至此再未回来过。”
“好端端的,为何会选择离开?”
傅姑姑摇摇头,“不知道。”
徐星隐又追问,“那母后仙逝前,与这位守初师太可还有联络?”
“好像有。”
傅姑姑认真思考了会儿,才补充道。
“奴婢记得,皇后娘娘缠绵病榻之时,小卢后曾假惺惺地多次上门探望。原本我们都是一概将人拦在外头的,可有一次,皇后娘娘主动吩咐我们将小卢后带了进来。两人在寝殿内,似乎大吵了一架,但具体内容我们并不知晓,当时都被支开了。小卢后离开后,皇后娘娘便吩咐人给守初师太送了封信,再后来……守初师太便离开京城了。”
徐星隐美眸微闪,又问:“那后来,母后可有提及过守初师太?”
“不曾。”傅姑姑摇摇头后又似想起了什么般,不确定地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倒是嘱咐过,让奴婢每年都给靖宁寺捐一笔香火钱,说是只当全了她与守初师太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