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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嘴笨,说起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来,平铺直叙的语气硬邦邦的,实在是不甚动听。

徐星隐大致总结了一下,听起来徐宛眠这日子过得也的确糟心。

原先徐宛眠被徐修竹许给了新晋的进士,林尽忠。

虽说门第低些,但此人才华尚可,倒也算得上前途无量。

徐宛眠刚嫁进去时,林尽忠还未正式入仕,那一两年的日子过得倒是蜜里调油,甜蜜得很。

后来林尽忠入仕一事,徐修竹也算是出了些力,疏通关系将他留在了京城为官,相比其他同期进士来看,那也算得上是独一份的。

可等到后面林尽忠入仕为官开始,一切就好像变了模样。

林尽忠出身苦寒,如今家里出了个大官,于家族而言乃是天大的荣耀。

是以,没过多久,林尽忠老家的亲人们便变卖房契、田产,一窝蜂地随着林老爷子一道入京,投奔林尽忠。

林尽忠是个孝顺的,又感念当初亲戚们的扶持之恩,自是来者不拒。

如此一来,原本小两口的日子,就变成了林家人与新媳妇徐宛眠的日子。

林尽忠处事优柔寡断又不喜沾染俗物,最开始林家的账本子都是由徐宛眠掌管的。

如此一来,林尽忠的几个婶子就不乐意了。

这城里的姑娘心眼子多,自个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赚着过一分钱,凭什么掌着他们林家人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

这样的怨念拖得久了,林家人便开始在林尽忠耳边开始念叨,外头的那些不大动听的闲言碎语。

说林尽忠明明是凭自个儿本事考中的进士,可外头街坊邻居的都传他是托了自个儿媳妇的福,才有了今日的辉煌。

可若是要依附女子才能成才,那林尽忠与那倒插门的小白脸有何区别?

人人皆说他林尽忠靠的是妻子的娘家,就好像自己那那十年的寒窗苦读,都是笑话一般。

林尽忠一个自诩清高的读书人,哪儿听得这些话?

长此以往,与徐宛眠之间少不得就出了些问题。

徐宛眠发现后,便主动交出了掌家权,原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岂料换来的却是林家人的得寸进尺。

刘姨娘死后,徐宛眠早就知道自己的日子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加上林尽忠待徐宛眠还算不错,于是只能无止境地以让步来换取短暂的和平,直到……

忍无可忍。

林家小辈的这一代里,林尽忠并非长子,却是头一个娶上媳妇儿的。

余下的兄弟姐妹们都是入了京,靠着林尽忠这个当官的兄弟,才得以顺利婚娶。

可林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每一代的长子,可以取得家中财产的支配权,有些一家之主的意思。

是以,抢先诞下长子,是林家人一贯的做派。

徐宛眠原是不知道这些的,可前些日子无意间听见了几个婶娘的咒骂才知晓,原来没人希望她能够顺利地诞下腹中胎儿。

虽说,林家人个个出自乡野,素来说话难听,但处事总是少了些胆量。

但女子生产本来就是一只脚跨入鬼门关的大事儿,这等事儿实在有些防不胜防,万一真有谁趁此机会对她下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徐宛眠才会求到了徐修竹跟前来。

想到这里,徐星隐也有些唏嘘,再一想起那日徐修竹与徐宛眠的对话,冷不丁地询问。

“徐宛眠是不是快临产了?”

暗卫想了想回答,“应当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嗯。”徐星隐思忖片刻后吩咐道,“这几日盯着些林家那头,徐宛眠生产时能帮的话,便帮一把吧。”

暗卫抱拳应声,“是。”

……

徐宛眠生产,比徐星隐预料中来得更快一些。

这日徐星隐晚上睡得正沉,就听外头传来了一阵急切之声。

“太子妃娘娘,林家急报!”

“呃,林家?”

徐星隐睡懵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揉了揉眼睛刚起身,就被身边的景止尘一把给按了回去。

“管他谁,睡觉!”

徐星隐被景止尘一把摁回去,瞅见景止尘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反倒是清醒了。

“你你你——你何时进来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睡觉前这人都还未回东宫!

景止尘被她这一问,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翻了个身,背对着徐星隐,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道。

“本宫那屋子……屋顶漏了,这么晚了也懒得折腾,便过来了。”

含糊地解释罢这句,徐星隐还没反应过来,景止尘倒是抱着被子起身恼道。

“你我本就是夫妻,我好不容易过来睡一晚,你还这般不欢迎?当真是叫人伤心!”

“……”

徐星隐一噎,脑子越发转不过来了,下意识便小声安抚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景止尘得理不饶人,“是了,你原还特意提过和离之事的,是我错了,还以为你不过是一时气话,谁曾想……哎!”

徐星隐哪儿听得景止尘这般自哀自怨的语气,连忙摆手,绞尽脑汁地开始说好话。

“怎么就不是气话了?我何曾真的想要与你和离了?殿下这般好的夫婿,便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我自然恨不得与你长相厮守才好了!”

景止尘半信半疑地看了徐星隐眼,一脸的委屈,就好似面前的徐星隐是个什么负心汉似的。

“当真?”

徐星隐连连点头,“比黄金都真!”

“那我日后屋顶破了……”

“你我夫妻二人,还计较这些做什么?你若是高兴,这院子天天来都可以。”

景止尘一个没忍住,嘴角瞬间就翘了上去。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瞬间骤变的语气,让徐星隐顿时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太对,可说出去的话总也不能收回来,便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自是如此。”

屋里,小两口和好如初了,外头的暗卫才硬着头皮又试探性地唤了声。

“太子妃娘娘?”

徐星隐有些脸红,轻咳两声缓解了些许情绪,才开口道。

“说吧,林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