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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欢从地上拿起一张纸币,发现和他之前捡的不同,这女人烧出来的钱右下角有名字。

“黄海,上来拿钱——”

谢长欢看到纸币上的名字,才听清女人口中一直念叨的是这句话。

女人将纸钱烧完,最后一沓钱出现在地上,她熄灭火,收拾好东西离开。

“写了我名字的钱你拿了也没用。”

谢长欢回过头,二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不远处,他眉头一挑:“你是黄海?”

男人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嗯”了一声。

“你老婆?”谢长欢好奇地问。

男人点了下头,有些哀伤道:“她肚子里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七个月了,可惜,我不能再陪在他们娘俩身边。”

“都怪我,要不是想多赚点钱,找了好几份兼职,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不会在送外卖的路上猝死,这年头,想活着很容易,想活得好,可太难了。”

“有时候真特么庆幸自己死得早,房、车、养孩子,像三座大山似的压在身上,喘不过气,可又心疼她,自己把孩子养大,那得多累!”

“这世道,真他娘的操蛋!富人手里漏一点,就够一大群穷人一辈子吃喝不愁,我他妈怎么就不是富二代?”

谢长欢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不管是死前还是死后,男人还是第一次有空闲的时间,也是第一次遇到愿意听自己发牢骚的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末了,他问谢长欢:“兄弟,你怎么死的?”

谢长欢笑笑:“殉情。”

“真假的?”男人惊讶极了,本以为只是古老的传言,没想到现实还有这种事,“那你们下去之后在一起了吗?”

“快了。”谢长欢眯着眼睛看向月亮,鱼已经上钩,差不多要收线了。

“真好,要我说,与其这么辛苦活在这世上,还不如去下面享福,上面有的,下面都有,而且更先进,就连太阳和月亮都是共用的,要不是我老婆阳寿未尽,真想现在就带她下去。”男人可惜道。

谢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下面有太阳?”

男人上下打量他:“兄弟,你不会是刚死的吧?下面当然有太阳,而且建筑跟上面的没什么两样,保证你去了立马就能习惯。”

不对劲!

这人说的下面跟他所在的地狱一点都不一样,难道他所在的是西地狱?

“你听过****吗?”谢长欢问。

“什么?”男人一脸迷茫。

谢长欢重复一遍:“****。”

他说的是“地狱游戏”。

男人蹙眉:“兄弟,你在逗我吗?不出声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谢长欢看他表情不似作伪,那就是真的听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月亮:“不好意思兄弟,我得去陪老婆了,一年就这么一天。”

他刚迈出一步,又回头叮嘱道:“你别乱跑,待在死亡的地点,牛头马面会来接你的。”

“不是黑白无常吗?”谢长欢下意识问。

“嗐,下面有十大鬼差呢,不是只有黑白无常,听人说,这哥俩出差去了,还有几个也不在,对了,你听过孟婆吗?”

谢长欢点点头,孟婆汤这么有名,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也不在,孟婆汤都不是现做的了,罐装的效果不怎么好,所以现在很多人投了胎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希望我也能带着记忆,再投到这个城市,到时候我肯定是送外卖送得最快的,路都在这里记着呢——”

他笑着指向自己的脑袋。

“——到时候挣的钱都打给我老婆!”

谢长欢回以一笑:“你一定可以的。”

“借你吉言,再见。”

“再见。”

两人道别后,谢长欢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他对这个城市一点都不熟悉。

小时候一心想着怎么活下去,长大后,除了兼职就是学习,要么就是跟在某人后面保护他,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师傅你好,去城东陵园。”路边拦车的少年醉醺醺道。

司机语气带着怀疑:“这么晚了,你去墓地干什么?”

少年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在司机面前晃晃:“废话真多,去不去?”

“去,去!”司机咽了咽口水一把抢过,这么多钱,就算是鬼他也接。

城东陵园?

九安的墓碑也在那,到了那,说不定就能看到他了!

谢长欢在车子启动时,一个箭步冲上车子,在后排坐下。

头靠在窗户上的少年搓了搓手臂,含糊不清道:“师傅,空调开小点。”

司机看了眼关着的空调,从车内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把后排窗户关上。

少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抱着手臂睡过去。

等车停下时,谢长欢下了车。

司机喊了好半天才把满头大汗的少年叫醒。

少年用袖子擦擦额头:“怎么这么热,这是哪?”

他从窗户往外看,“城东陵园”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瞬间酒醒了一大半:“卧槽师傅,这大半夜的你送我来这干嘛?”

司机害怕地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道:“是你自己要来的。”

少年晃了晃头:“可能是喝多了说的醉话,快走,这里怪吓人的。”

司机比他更想走,油门踩到最大一溜烟跑了。

陵园的门口站着一个少女,个子不高,看起来很小巧,圆嘟嘟的脸,头发柔顺地垂在身后。

她像是刚睡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脚步轻快地走进陵园。

……

范九安回过神时,正站在自家院子里。

他垂眸站了一会,决定先回自己房间。

屋里很黑,但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房间的摆设跟他生前完全不一样,轻微的呼吸声从床上传出,范九安看到,上面躺着的,是一直跟他不对付的二哥。

二哥怎么会睡在他房间?

范九安在房间转了一圈,连角落都是陌生的,他存在过的痕迹已经被完全抹去。

他突然很想笑,这些都是父亲允许的吗?

“老六,你是争不过我的!”

床上的人在说梦话。

范九安走出房间,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