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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逊冷笑一声:“张黑子,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姓叶的,你不知好歹,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就能看不起我。”

“这你还真说错了,当初我也没看的起你。”

“你,你,好你个姓叶的,你给我等着,我哎哟,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打人?哎呦……”

这次不用陆敬逊动手,车夫已经开始动手打人了,他拿着手里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抽在张黑子的身上。

张黑子被打的抱头鼠窜:“她娘的,你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姓叶的你赶紧让他停手。”

陆敬逊冷笑:“你说错了,我不是姓叶,我姓陆。”

张黑子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想爬都爬不起来。

他抱着头大叫着:“姓陆的,姓陆的,快叫你家下人停手……”

陆敬逊使了一个眼色,车夫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也敢这样与我家世子爷大呼小叫,我家世子爷脾气好,我可没我家世子爷这么心善,任由你个刁民在这儿胡言乱语。”

陆敬逊走到他跟前,蹲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黑子。

“这只是一次警告,若你再来扰我,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张黑子哪里还敢造次,他擦了擦脸上被抽出的血印子,见到有血手抖的更厉害了。

见他这样,上阵杀敌的陆敬逊更瞧不起他了。

“废物。”

被张黑子这样一闹,陆敬逊也没了游玩的心情,随便逛了一圈便回去了。

马车上,王雪宁帮陆敬逊揉捏着肩膀。

“世子何必和这样的人生气,我瞧那人不过是块烂泥。”

陆敬逊拉过王雪宁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着:“他确实是块烂泥,当时在槐树村的时候,他就是个酒鬼,我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会死在那场大水里,没想到,呵呵……”

那么多无辜的好人死了,偏生这样的无赖活着,有时候想命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讲。

王雪宁回想起当时的惨状不由得一阵唏嘘:“听说我们走后,淮南城生了瘟疫,就算后面有药方救了百姓,还是死了很多人,听说那尸体都堆成山,最后一把火给烧了。”

“哎,那会儿我还在昏迷中,本以为我会就那么死掉,没想到死掉的只是叶占涛。”

说起往事,陆敬逊也万分感慨。

王雪宁继续道:“逃难那会儿,瘟疫死了那么多人,逃难的路上也死了很多。易子而食也是常有的,最开始闻到肉香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们抓到了吃的,谁知道……”

王雪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当时她被那肉香味儿馋的流口水,她不受控制的就往那肉香的地方走去,爹和两个哥哥拉住她,可她还是看到了,看到了那漂在汤锅里的,一只小孩的胳膊。

自此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吃肉,也不能看到任何血肉模糊的场景,不然便会大吐特吐。

陆敬逊听了心疼,将人拦在怀里:“你受苦了。”

“是雪宁没本事,现在想想还好我有两个哥哥和爹护着,不然怕也早死在路上了。”

王雪宁眼珠子一转又道:“说起逃难我还是挺佩服余夫人的。”

“佩服她?”

王雪宁点点头,一脸的崇拜:“那时候我们一家和余夫人分到一个村子去,她们居然还有牛车,两个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穿着干净的衣裳,也不似我们骨瘦如柴。到了常宁村便大手一挥买了大片的田地,还买了一个大宅子。

那时候我就在宅子里伺候,那宅子虽然在村里,可完全不熟现在的侯府,到了冬天,屋子里都暖和的紧,余夫人和两位小姐对下人十分大方,常宁村因为余夫人和两位小姐,日子都好过了,他们雇村子里的人给他们干活儿,吃的都可好了,每顿都有白面馒头,还有肉菜……”

陆敬逊有些不信:“你说,她们给村子里的人吃白面馒头和肉菜?”

王雪宁点点头:“是不是不信?”

“我一直以为余夫人和两位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所以对待我们才这样好,直到我来了侯府才知道平日里下人是没有白面馒头和肉菜的。”

陆敬逊凝眉:“她们哪里来的银子?”

王雪宁摇头:“不知道,反正她们那时候就特别有钱,田地里种出来的东西也特别稀奇,好多东西我们都没见过。”

陆敬逊更迷糊了。

自己的妻女是什么样子的,他比谁都清楚,可王雪宁口中的余秀英母女,他却是想都想不到。

见陆敬逊陷入沉思,王雪宁继续说道:“世子,十安小姐以前也是这样聪慧吗?”

陆敬逊回味着这两个字:“聪慧……”

王雪宁点点头。

陆敬逊微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好像看到了槐树村的陆十安,然后嗤笑一声。

“那丫头就是个胆小鬼,爱哭包。”

说完他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如今的陆十安和那时候的叶十安真的是一个人吗?

若是两人长的像,两人一般无二。

若说两人不像,除了外貌一样,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就连两人的眼神都不同。

难道现在的陆十安不是叶十安?

见陆敬逊眉头越拧越紧,王雪宁轻轻推了推他,陆敬逊只是把人抱的更紧,脑海里已经开始回想和陆十安再次见面的点点滴滴。

原先他以为是生活所逼才导致她性格大变,现在想恐怕事情远不是他想象的这样。

如果她不是原来的陆十安,那么余秀英和陆献春为何如此护着她?

还是说她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儿他又摇摇头。

算了,不想了,不管她是不是陆十安,她总得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爹。

最重要的是,她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以太子如今对她的重视,怕以后整个侯府都要仰仗她了。

张黑子一瘸一拐的从城里走去,等他到了城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他一路骂骂咧咧。

“我呸,什么狗屁世子,什么东西,连个银子都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