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也随后坐到了场地边,拿着电脑一边改学生的考卷,一边看程澈训练。
饶是她这样的局外人,也看得出来中国队总体实力不强,除了程澈以外的三名选手,两位女生实力尚可,但陈致远明显连进入决赛的能力都没有。
战术也很单一,无非就是其他三人采取跟随战术,保证自己不摔倒,让程澈做最后的冲刺。而程澈每一次练习结束,都疲惫不堪。
“他练倒滑1980的时候都没这么累。”温颂心里有些不悦,合上了电脑对王书宁说,“我先回去给cece喂饭,你帮我和程澈说一下哦。”
“嗯好。”王书宁也看出了她的不悦,笑着说,“姐你快去吧,师兄估计还要好一会呢,我帮你和他说。”
回到酒店后,温颂和裘暄妍一起吃了个晚饭,不快的抱怨道:“我都无语,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参加那个relay ski cross,他单项不说金牌吧,至少拿奖牌没问题。但他的队友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们训练的时候和瑞士队有模拟赛,真的和我们国家队差很多诶。但程澈个人实力,是比我们那几个运动员强的,所以谁的问题很明显咯。”
裘暄妍听了她的话,有些尴尬地笑笑说:“iseylia教授,我也是中国人,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diss我们国家队啊。”
“我没有diss。”温颂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理解不了,我不理解。他如果不参加接力,把时间都用来练习Slopestyle,最后落地的时候说不定就不会失误。他觉得,他要退役了,所以想在FIS上留下属于他们中国人的纪录。但是真的有人在乎吗?我看了中文互联网,有不少人怪他不应该为了追求倒滑1980,损失金牌。”
“那你干嘛去管别人怎么想,程澈觉得有意义就够了。这次程澈的经历你也看到了,你也看得出来,他第二轮就是被压分了。但如果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运动员能达到他的成就,他们也就不会遭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了。”
裘暄妍弹了一下温颂的脑门说:“你们瑞士队也不是一建国滑雪就那么厉害的,也是很多运动员一代一代努力下来的。”
“那也和我没关系。”温颂笑道,“认识程澈之前我根本不看men's slopestyle, 我也不在乎冠军是谁,白男滑雪一点美感都没有。”
“是是是。”裘暄妍顺着她说,“你们家小狗最厉害了,别人都不行。”
“还有!!”温颂有些生气地说道,“他们总局的领导,还想让他参加aerials和moguls,疯了吧?moguls就算了,aerials...程澈从来没有训练过,真的会摔死的。他们是想着程澈快退役了,所以最后榨干他的剩余价值吗?
真是疯掉了,干脆什么alpine skiing,cross-country skiing也让他去参加好了,反正他滑野雪滑的也挺好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中国自由式滑雪队就他一个男的。”
“颂颂。”裘暄妍皱眉,有些不悦,“越说越不像样了。这些话你在我这里抱怨抱怨就算了,别去程澈面前说。鸣谦跟我说过,程澈是集体荣誉感很强的人,不然他早就加入你们瑞士队或者德国队了。”
“我知道。”温颂淡淡一笑, “但是我理解不了,you know,我是一个连group task都很讨厌的人,我不能接受因为其他人的能力不足,对我造成负面影响。”
裘暄妍无奈地笑笑,对她说:“对啊,我知道。你不理解就不理解吧,但是别在程澈面前说这种话,记住了伐?”
“记住了记住了。”温颂点点头,“我不理解,但是,我尊重。”
晚上,程澈11点多才回到酒店,累的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去洗澡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温颂走上前,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抱起他脱去他的外套,在他唇角亲吻,摸了摸他的头说:“辛苦了。”
程澈点点头,低头亲了她一下,继续躺在沙发上,累得说不出一句话。
温颂几乎是第一次见程澈这么筋疲力尽的样子,闭着眼蜷缩在沙发上,呼吸也有些急促。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在程澈身边躺下,拥抱着他说:“这么累啊,那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老婆又抱不动我。”程澈依旧闭着眼睛,也伸出手把温颂揽入怀中,声音懒洋洋的,“让我抱一会,我躺一下就去洗澡。”
温颂笑着说:“我都能单手拎起50千克的镜头,怎么可能抱不动你,我力大无穷。”
说完,真的尝试了一下,想把程澈打横抱起,竟然也成功了。但很快她就不堪重负,松开了手,龇牙咧嘴地说:“程澈!!你不是才78公斤吗,怎么这么重?!”
程澈哭笑不得,抱着她说:“用力的姿势不对,而且老婆惯用手是右手,左手肯定没什么力气。不闹了,我再躺十分钟就去洗澡。”
温颂靠在他怀里,轻声叹气,忽然很想问他,有必要吗?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问他:“今天的训练效果怎么样?”
程澈拥抱着她,手轻轻抚摸她的背部,轻声说道:“和瑞士队、法国队,都比了几场。子卉和今越还不错,和瑞士、法国的女队员差距不大。致远还是存在一些差距,但也是因为没什么经验,容易被撞倒。幸好离比赛还有一周,我再给他加练一下吧。”
“阿澈...”温颂还是问出了口,“有必要吗?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ski cross上拿奖牌,金牌也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接力?你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有必要啊。”程澈轻笑,吻上她的额头说,“颂颂,其实我去瑞士之前,滑雪水平也很一般。如果我是瑞士人,我肯定进不了国家队。所以,我说这些话,你不许笑我哦。”
温颂点点头,笑着对他说:“我不笑你。但是我不认可你的话,你17岁就拿到了冬青奥会Slopestyle的亚军,即便你是瑞士人,也肯定可以加入国家队。”
程澈摇摇头,认真说道:“但是我在eth读大学那三年,除了两次世界杯赛,没有参加任何世界级赛事,如果我是在瑞士,国家队肯定没有我的位置了,但是中国队一直给我留着名额。我第一次参加冬奥会的时候,虽然也是和子朗一起,但只有我进了决赛,第二次也只有我一个人参加ski cross。
过了这么多年,子朗明显有进步,如果不是资格赛失误,他肯定可以进决赛的,ski cross也出现了其他很优秀的运动员。颂颂,我觉得我是和我们国家队一起成长的,你能明白吗?就像,你在LmU工作这几年,你获得了格鲁伯奖,LmU物理专业世界排名也上升了。”
温颂有些茫然,摇摇头笑道:“不太明白。我们专业排名上升了?我不知道,我不在意这些。而且我们学院那么多教授,其中不缺诺奖得主,我就一个Gruber prize, 没多大用。
honestly speaking, from my view,我认为中国自由式滑雪能够发展,完全是你的功劳。他们一直给你留着位置,也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但是,我觉得,你不需要我的理解。
mach einfach, was du willst, du musst nicht uber meine meinung nachdenken. denn was immer du tust, selbst wenn ich es nicht verstehen kann, werde ich dich immer respektieren und unterstutzen.”
(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考虑我的想法。因为即使我理解不了,我也会一直尊重你,支持你)
程澈听完她的话,会心一笑,连训练的疲惫都驱散大半。他们的成长环境太过不同,温颂的性格也一向以自我为主,她理解不了很正常,他也不奢望她的理解。但是即便不理解,她也依旧尊重并支持。
“dankesch?n, meine Laurel-G?ttin.”程澈在她唇角印下一吻,“Solange du hier bist, wird das, was ich tue, erfolgreich sein.”
(谢谢你,我的月桂女神。只要有你在,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成功的)